不过繁忙的纪检部部长显然不会对一个路人有什么过多关注,从货架上拿了自己要买的东西后再度开口:“嗯,拿了,还要什么吗?”
“好,那我回来了。”
货架与货架之间的空间不大,虞知微下意识乖巧让路。
直到卿见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她才猛然想起:诶,她不是来找茬的吗?
哦,没找到茬,所以她让开了。
但还是感觉有哪里不对、、电视上找茬的女配好像从来没有她这么懂事的吧?这也太没气势了吧?
虞知微纠结不已,站在原地茫然了一下发现自己着实无事可干,遂也向收银台走去。
卿见的电话打了一路。
“嗯,买完了就回来,你要是晕车了早点睡,明天吃也是一样的。”
“学校没发生什么事,不忙。”
“嗯,是的,其实违反校规的人并不是很多,毕竟也是市重点,大家都挺听话的。”
刚刚被罚了六千字检讨的虞知微感觉自己的膝盖重了一箭。
好啦好啦,她不听话、她给市重点抹黑了行了吧!
“好玩的事?没什么好玩的事。嗯,今天和蒋主任一起抓了好几个点外卖的,有个女孩子跑得贼快,但还是被我抓住了,我跑了好久。”
小灵通有些漏音,虞知微隐隐约约听到了电话那头似乎在问为什么单追她。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虞知微竖起了耳朵。
“就她点得最多,一大包抱在怀里,明显的不行,五份呢,胃口真好!”
胃口真好。
真好。
那是两个人吃的!她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不能这么败坏她名声啊!
风评被害的虞知微下意识就要冲上去和他掰扯清楚。
“诶同学你还没付钱呢!”
店员一把拽住她的袖子。
虞知微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拿着东西,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卿见,又看了看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店员,咬牙切齿地掏出钱:
“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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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成功洗清自己名声的虞知微郁结于心,直到写检讨时都在懊恼。
“宝贝在干什么呀?”
端着牛奶走进来的虞母笑眯眯地问。
自从虞知微超常发挥考上桉城一中后,虞母是哪儿看她哪儿顺眼,看着她身上的蓝白色校服就像是看宝贝女儿飞升的天梯一样。
刚开学不久,这股热切劲儿更是高涨,这几天家里的零食都比往常多一些。
“宝贝在出书呢。”
虞知微苦着脸将手上已经写完了的一面翻过去。
虞母探头探脑地凑到草稿本边上:“检讨书?宝贝你干嘛了?”
“点外卖、和班上男的打了一架。”虞知微哼哼唧唧。
虞母选择性听见了后半段:“谁赢了?不是,我是问,为什么打架?”
虞知微噘着嘴:“当然是我赢了!他开那种不好的玩笑,一直说!我就打他了!”
说完,偷瞄了一眼虞母的脸色。
“宝贝干的漂亮!对于这种不怀好意的男的,就该给他两巴掌清醒清醒,”虞母大手一挥,开始遥想当年峥嵘岁月,“想你妈当年……”
“妈,我检讨要写六千字,写不完。”
虞知微不想再听一遍老妈几乎讲烂了的拳打恶霸的往事,可怜巴巴地暗示道。
虞母讪讪地笑了笑,将牛奶往虞知微边上推了推:“你看妈也没用,你妈读书向来是不好的。宝贝加油!对了楼上新搬来的刘姨给我们送来了一盘车厘子,宝儿妈给你洗去。”
她脚底抹油飞快溜了出去。
门顺着惯性关上的时候,虞母兴奋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门缝中传来:
“老虞啊,我就说,把咱宝儿送去学散打是有用的吧!”
外援看上去不会帮忙了,虞知微悲伤地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写检讨。
我现在已经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的错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作点外卖违反校纪校规,实在是一个合格的学生不该犯的错误。我们来学校应该好好学习……呜呜呜凑字好难啊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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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熬了三个晚上,虞知微总算凑出来了六千字。
在最后一个字写完、笔被放下的时候,虞知微长舒了一口气,感到无形的枷锁从自己身上解开,连带着自己的灵魂也跟着一起升华了。
“微儿!知微!虞知微!”
庞暄妮的手在虞知微面前挥了半天,在差点一巴掌扇上去的时候,某人终于回过了神。
“怎么了?”
虞知微眨了眨眼,问道。
庞暄妮有些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叫你好多声也不理,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勾了魂!”
“检讨书。”虞知微毫不犹豫,“被那六千字榨干了!”
庞暄妮默了默,从背后掏出一张纸,塞到她面前:“当当当当!看我给你找来了什么?”
她转移话题道:“学生会招新报名表!”
泛着墨香的纸张,晃晃悠悠地从半空中飘落到桌子上,被虞知微两只手指捏起,露出下面的检讨书。
“你不觉得,你在我刚写完检讨的时候问我是不是想加入学生会,是不是,还是有些许讽刺了……?”
“哪儿有,”庞暄妮把玩着她的笔袋,“又不是要你加入纪检部,你可以加入文艺部啊。”
“我可跟你说,我们学校的文艺部真的挺好的,事情又不多,听说每年拍宣传片都是从里面抽的人。就你这张脸,一站上去不久妥妥是你吗!多有面子!”
她将虞知微脸上的肉捏起一点,上下摇了摇。
虞知微扯起嘴角笑了笑,随手将报名报塞进了桌洞里:“可拉倒吧。”
庞暄妮将手抽回去,耸耸肩也不继续劝,换了个话题:“微儿你今天下午是不用大扫除的对不?”
他们通常在每周周四最后一节课进行大扫除,再加上吃晚饭的时间,对于没有打扫任务的人来说,是一段难得又长的自由安排时间。
“嗯,还没轮到我。”虞知微一心二用地在检讨书尾添上了名字。
“哎呀!微儿你听我说——”庞暄妮伸手抓住虞知微的笔,不让她动。
虞知微被她闹得没办法,放了手中的笔,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快放。”
“我们翻墙出去吃火锅呗!”
“噗咳咳咳——”
虞知微的水呛在了嗓子眼里,直咳。
她一边捂着嘴,一边向桌子上的纸伸手。
庞暄妮慌忙站起,一把抓过抽纸连抽了几张,堵在她的嘴上:
“怎么了,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你说你想和她下午出去吃火锅。”
一边的熊子林嗦了嗦手上的辣条油,插了一句。
“吃火锅怎么了吗?你不喜欢吃火锅?不可能啊。”庞暄妮有些疑惑。
虞知微咳了半天,终于喘过了气来。
她把检讨书一抖,举到庞暄妮面前:“这是什么?”
“检讨啊。”
“因为什么?”
“点……外卖?”
“透过现象看本质。”虞知微将检讨书重新铺到桌面,“是因为违反校规。”
庞暄妮抢了熊子林手上的那包辣条,抽了一根在放到嘴里:“所以呢?”
“我刚写完这份检讨书呢,又要违反新一条校规?先不说我能不能翻过墙呢,被班主任逮着了,我真的别想活了。”虞知微哼哼一声,“不干。”
“哪儿有这么严重!”庞暄妮这才知道她别扭个什么,“真的不会!首先,最边上拐角那儿的墙比较矮,而且那里因为有个拐角,所以很好蹬,我初中的时候就可以翻了,你不用担心你翻不过去。“
“其次,我都打听好了,卿见今天下午请假了,人不在学校,难道还能飞过来抓我们不成?只要他不在,那都好说。”
“最后,小吃街新开了一家火锅店,今天全场六折!我们放晚自习了都要打烊了,能吃个什么?听说辣的可带劲了!别告诉我你不想吃?”
虞知微的眼睛动了动。
“在学校里我们只能吃水煮萝卜炖排骨,排骨比葱花还少,汤还寡淡寡淡的,连点盐都没有;土豆丝炒肉的土豆皮都还没削干净,肉还带着毛……”
“但是我们要是轻轻一跃那不高的围墙后可以吃什么呢?毛肚、虾滑、牛肉卷、羊肉卷……在红汪汪的辣椒汤里一滚,又香又辣,在用蒜蓉香油芝麻葱花跳成的油碟一卷,放到口中汤汁就迸了出来……”庞暄妮语气波澜起伏又极其深情地描绘着。
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庞暄妮玩在一起,虞知微本身也是个贪吃并且胆子大的。
她喉头滚了滚:“好。”
下午第三节课下课,虞知微带着检讨书来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空荡荡的,只有戴着眼镜一脸严肃的何思华坐在办公桌前,低头改着作业。
虞知微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把检讨放到她手边:“何老师,我来交检讨了。”
何思华抬头扶了扶眼镜,接过来扫了一眼:“知道错了?”
虞知微猛地点头,发尾上下跳动。
“食堂的饭又不是不能吃,干嘛点那些外卖?又脏又重油盐,万一吃出问题来了,谁负责?”
虞知微想着自己后脚就要翻墙出去吃火锅,心中心虚不已,呐呐不敢应声,只是不断点着头。
许是见她认错态度良好,何思华也没再为难她,将检讨书往柜子里一放:“行吧,你回去吧,下次注意点。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娇气。”
虞知微拔腿就跑。
庞暄妮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办公室边的墙上,将她出来,眼睛一亮:“哟,可以走了?”
虞知微出了办公室,骄傲小公鸡的范儿又上来了,抬头一昂下巴:“带路。”
果然如庞暄妮说的,这一路平平顺顺。
翻墙出去,在火锅店吃了顿好的,重新走到围墙下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顺利仿佛在做梦似的,丝滑得就像是用了开塞露似的。
以至于虞知微骑在围墙上,都有些回不过来神:“就,就这么容易?”
“那不然你以为是个什么特工行动吗?”庞暄妮哼哧哼哧的爬上墙,跨坐在墙头,“原本学校管得松着呢,都是卿见做得妖!”
“不说别的,以前你只要出去了,进学校跟本没人拦你,那像现在?一张请假条,出去的时候门卫盖个章,回来的时候交了才能进校,简直有病!”
她坐在墙上,恼火地声讨着:“不然我们何必还要翻墙回来?就是卿见出的馊主意!他可真是个人才!”
虞知微同仇敌忾地骂骂咧咧:“那个冤种真不是个好东西!”
就在这时,墙下响起一个不大的声音:“二位坐在墙上这样说我们部长,是不是有些招摇?”
一张陌生的脸,手臂上却戴着熟悉的纪检委员的红袖章。
虞知微身形一晃,险些摔下去。
她怎么这么倒霉!
就在她心中已经构思了千百种自己被班主任收拾至死的画面的时候,庞暄妮倒是不慌不忙地跳下了墙,大摇大摆地朝纪检委员走过去。
疯了这是?
虞知微就要跳下去将人扯回来逃跑。
“哟,陆哥,今天是你值日啊?”庞暄妮熟门熟路地将胳膊搭在来人的肩上,顺手按住了他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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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教学楼的路上,庞暄妮剥了一颗从纪检委员手上刮来的糖,含进嘴里,洋洋道:
“我就说,只要是不遇上卿见,就没事吧?”
虞·豁然开朗·知微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若有所思,闻言只是顺从地点点头。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虞知微第一时间就翻出了那张报名表。
申请人:虞知微
意向部门:纪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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