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你赚钱。”苗靖矢口否认, “你不上班也行,也可以发展点别的兴趣爱好,比如踢足球?嗯……骑行, 健身,徒步, 旅游……”
总之千万别生龙活虎在家呆着。
陈异幽暗深湛的眸眼微眯, 眉棱骤敛——她到底什么意思?嫌他没钱?身材不好?体力不足?
不至于吧, 波哥大消费这么低,他也没多花几个子, 身材没走样,铁板腹肌还是硬邦邦的,甚至因为高原紫外线强的关系, 他还晒出了性感的浅古铜色。
嫌他没兴趣爱好, 呆板无趣?
他小混混出身, 的确没水平没文化,没法海阔天空跟人侃侃而谈, 什么文学艺术金融经济,聚会上聊得火热的运动项目对他而言也过了热衷的年龄,也不屑跟南美男人一样把自己炫耀得天上有地上无。
走到世界,风趣的、英俊的、博学的、富有的、更具魅力的男人数不胜数——苗靖见过了。
离开了小小的藤城,离开了年少陈异的中二光芒, 他早就黯淡了。
陈异不承认自己的患得患失——但他做饭的时候把菜板拍得咚咚响,心不在焉往炒锅里舀碗水,把一盘炖得乌漆嘛黑的菜端到餐桌, 扔了两根筷子给苗靖。
找个借口出门, 说出去买点东西, 苗靖注视着他懒洋洋的背影, 修长手指搭着脖颈,吊儿郎当走出了家门。
看着桌上那碟看不出成色的菜,她眨眨眼,神色自若捏起筷子吃饭,吃完饭打开冰箱,找出食材炒了盘正常菜,搁在餐桌等陈异回来吃,回房间开始办公。
工作怎么不忙呢,她是临时外派过来的,项目强度又大,一来办公室的语言和文化有差异,二来跟国内有时差,只能抓着早晚非工作时间跟国内负责人沟通,连周末都要排schedule,唯一能喘口气的时间就是在他身边,也许等下个月不忙的时候,两人可以一起去海边度假,来波哥大这么久,两人忙着安顿自己,忙着学语言,忙着习惯新生活,都没有好好放松过。
陈异在外头公园闷坐着抽了两支烟,在果蔬摊买了点东西回家,转到厨房一看,垃圾桶里倒着他刚做的菜,放松下来的身形又僵了,烟草味的手指不自觉贴着嘴唇,察觉嘴里没叼烟,手又插进兜里,垂着眼帘,把垃圾桶往里踢了踢。
苗靖在书桌前开着电脑,压根没察觉他回来,她跟人打电话,用西语和英语混杂着聊天,笑声轻快,语气柔和,陈异大概能听懂三分之一,又是什么见面拜访。
他把房间门轻轻阖上,自己窝在客厅看电影,懒懒架着两条长腿,两手撑着后脑勺,眼神阴阴,神色放空,最后掏出烟盒吞云吐雾。
自从来了波哥大,陈异抽烟其实没那么凶,一来生活环境有变化,二来心理放松没那么大的瘾,另外苗靖总在他抽烟的时候睃他,他也懂,万一真抽出个什么病来,他现在跟她在一起,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要为她想想。
晚上睡在一起,摸到滑腻香软的肌肤,心头的蠢蠢欲动又滚上来,强壮手臂把纤腰往怀里拖,苗靖翻到陈异怀里,两手贴着他胸膛,有推拒的意思:“睡吧。”
“做完再睡。”他打算一展雄风,“我睡不着。”
“我今天累了……”
“你躺着就行了。”沙哑的声线飘在她耳边,热气循着脖颈线条往下荡。
“不行。”苗靖摁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把身体蜷起,闭眼喟叹,“能不能让我休息两天……”
男人嘴唇不薄,颜色微深,唇纹线条显得强硬又充满欲感,唇角下扯,抿了抿,似有不快。
颌线绷得冷峻,眉眼生硬又沾点委屈,毛绒绒的脑袋赌气往下滑,苗靖推拒他的手晃悠悠垂在半空,整个身体都哆嗦了下,最后十指柔情插进了他浓密的发间。
他湿润的唇重新回到她娇红面靥,给苗靖迷离慵懒打了个哈欠,四肢百骸都懒洋洋的像陷入云端,嘟囔了两句,翻了个身摆好姿势,慢慢阖上眼,已经陷入了梦乡。
……
她爽完就睡了?!!
陈异舌尖恨恨抵着后槽牙,伸手“啪”摁灭床头灯,盯着黑暗里淡白的床幔发呆。
苗靖顺顺利利休息了几天——陈异再想好好“表现表现”,她捏着本书看得仔细,一巴掌摁住他凑过来的俊脸,把人推开,轻描淡写:“我大姨妈来了。”
“不是月底?”男人眉棱皱得深沉。
“提前了。”嫣红嘴角掩不住雀跃上勾,“休息一周。”
他大掌在她软绵绵的小腹上揉了两把,没情没绪瘫在床上。
苗靖抚摸着他毛刺刺的头发:“和我一起看书?”
“哪儿来的书?还是西班牙文。”陈异垂眼,“我什么时候看过书。”
“我跟语言学校的朋友去书店买的,我们去了玻利瓦尔广场附近一家很漂亮的书店,店里还有文艺小剧场演出,咖啡也很好喝,也许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逛逛。”
“你什么时候去的书店,我怎么不知道?”陈异眉皱得更深:“跟那个叫麦克的瑞典男人?”
“还有玛丽莲。”她轻描淡写添了句,“不是吉诺说溜嘴,我也不知道你最近都在台球厅打球。”
“你应该换个好点的地方打球……我认识一个经销商,他住在moe山脚下,有别墅庄园,还有间会员制的俱乐部,里头也有斯诺克球桌,也许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苗靖并不反对陈异打台球,只是不想他再赌球赚钱,更别涉足贫民窟鱼龙混杂的地方,外国人很容易在当地惹麻烦。
陈异闭着眼,佯装睡着,一声未吭。
她指尖轻轻戳了下他的额头。
“手痒,也没什么意思,以后不打了。”他淡声回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这一周平静过去,苗靖紧接着收到通知去麦德林出差,陈异问她需不需要自己陪同,毕竟麦德林曾是毒枭之城,治安情况比波哥大还令人担忧,苗靖摇头说不用,房东皮埃尔这周去乡下度假,邀请陈异同去,他们可以一起骑摩托车钓鱼划船什么的,另外她和同事一起出差,完全不用担心。
临出门前,苗靖在陈异床头留了一笔钱,大概三百多万比索,让他玩得开心点。
陈异玩得开不开心暂且不提,但苗靖显然过得不错,麦德林阳光比波哥大灿烂,穿衣更加轻薄自由,她给他晒买的手工刺绣泳衣和连衣裙,陈异叮嘱她晚上别出门,苗靖乖巧点头应诺,几个小时后陈异在社交软件上刷到她同事的vlog,苗靖穿着艳丽紧窄的连衣裙,大晚上溜街瞎逛和酒吧聊天的照片。
回到波哥大,这阵子雨季,每天都要下一场大雨,天气阴冷,苗靖泡完澡出来,陈异还懒洋洋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他神情有点不一样,淡淡的有点颓废劲。
躺在床上也是懒散的,苗靖屡屡偷眼看他,他眉眼清寡对着手机打游戏,眼风都没在她身上停留过,当然也没发现她身上的新内衣,很精致性感的款式。
情调很好的夜晚,陈异打了大半宿的游戏,第二天早上还是苗靖起床做的早餐,到了要出门的时间,他一骨碌从床上起来,扯件外套往身上一披,下巴淡青形象慵懒送她出门,到了地方,拗着下巴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下午再来接她下班,陈异给她带了件自己的外套,不声不响领着她往家走。
苗靖很难得看到他这副模样。
有点别别扭扭的冷漠,又傲慢又隐忍的委屈。
晚上睡觉苗靖去逗陈异,手指在他身上撩来撩去,他硬是捱着没碰她,说了一声累,冷冷淡淡捏着手机去客厅沙发打游戏。
壁炉生起了火,客厅比房间还要暖和,他窝在沙发里,半躺着一边抽烟一边刷手机。
苗靖披着睡衣起来,走过去坐在沙发扶手,捏捏他微蹙眉心,柔声问:“你怎么了?”
陈异不吭声,沉沉抽口烟,重重把烟灰一弹。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是不是生我气了?”
他声音不耐烦:“没有。”
“那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我哄哄你。”
男人声线冷冽:“哄不好。”
苗靖想笑又觉得心头微酸:“怎么哄不好呢?”
“每天花心思给你做饭,你从来没说过好吃,你吃剩的都是老子替你吃完,你还给老子倒垃圾桶。”
“连内衣都替你洗,老子这辈子什么时候给女人干过这种活。”
“嫌老子没钱没文化没爱好,还不让我打台球,自己出去跟男人逛书店瞒着我,出差跟我阳奉阴违,我不让你干什么你偏偏干什么。”
“上床你不是嫌累就是嫌久,都他妈是老子卖力伺候你,你累个屁,要么就是找借口不干。得,爱做做,不爱做拉倒。”
苗靖听他憋着怨火,一口一个老子,笑弯了眼睛,直接低头用吻堵住了他的嘴,轻轻在他唇瓣辗转。
她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叠在他身上。
其实特别喜欢这种压制他的感觉,喜欢看他皱眉忍气,暴跳如雷,眼红委屈,还梗着脖子犟着倔气。
“陈异,你好可爱。”她笑眯眯摩挲他的鼻尖。
“滚,老子可爱个屁。”他咬牙,肩膀顶开她,手却搂住了她的腰,圈在臂弯里,免得她栽下去。
她赖在他身上,舒舒服服找了姿势窝着,揪着他的耳朵悄悄说话,先把他哄得乖乖的,嘘,再来点少儿不宜的dirty talk,最后俯首称臣来点讨好他的游戏……他真的好可爱,和十年前的可爱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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