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乡的基础设施还算完备。
刚一入夜,街面两边路灯亮起,使得街道看起来整洁明亮,张兆东和宋宏宇结伴而行,赶去距离乡政府一街之隔的云祥饭店。
宋宏宇介绍说,“那儿是枫林乡的招待点,但凡干部上任,迎接检查,招商归来,都会在这里摆上一桌。云祥的老板娘是个尤物,她那妩媚长相就算拿到区里,照比团区委的胡莉都不差分毫,放在枫林这一亩三分地,属实有些明珠蒙尘了。”
“那她没离开,肯定有些原因吧?不然谁愿意一直守在乡下。”
“据说,只是据说哈,她是咱们老大的禁腐,不过我来了这么久,也在那儿吃过几次饭,却没发现任何问题。”
张兆东心下了然,对那个名叫许芸的少妇,有了印象,并报以警惕。
二人就在这一来一往的说笑间,走进了云祥饭店,店面不大,二层小楼,地点倒是极好,距离省道不远,想来就算没有乡政府照顾,这家店的生意也差不到哪儿去。
两人刚到,还没等言语,便被长相清纯的女服务员带上了二楼雅间。
雅间门口,党办主任贺伟在等着,看到二人后,立马把服务员支开,热情中带着几分恭敬的上前,“张书记、宋乡长,二位里面请,大家都在了。”
宋宏宇对他没什么好脸,直接过问:“侯书记也来了?”
“书记马上到。”
“那你还说大家都在?”
“这个......”
“宏宇,咱们还是进去吧,贺主任你先忙,辛苦了。”
贺伟笑的越发恭敬,“为各位领导服务,不辛苦。”
张兆东拍了拍他的肩膀,“宿舍收拾的不错,得空了请你吃个便饭。”说完,不等贺伟答复,便拽着宋宏宇走进了雅间。
只见,雅间当中已经坐了四个人,分别是乡人大主.席何一伟、负责乡里常务工作的副乡长刘广武、身兼组织委员、宣传委员的陈芳菲、武装部长曲连成。
加上刚进班子的宋宏宇,还有兼任纪委书记、综治主任的副书记张兆东,枫林乡党委班子成员,只差书记兼乡长侯春山一人。
张兆东微笑着跟他们分别打过招呼,随后主动坐在了主位边上的空位,宋宏宇则坐在陈芳菲旁边,以此向张兆东传达信号。
“早上开会的时候还没看仔细,现在一瞧,张书记不仅年轻,还十分帅气,怎么什么好事儿都让您沾了去,有没有窍门跟我们分享一下呀。”
说话的是陈芳菲,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少妇熟透了的阶段,一身得体工装,藏器于胸,她脸上布了淡妆,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上一些。
能在这个年纪走进党委班子,自然有其独特的能力所在,她主动跟张兆东说得这番话,打开了聚餐氛围,就是最好的佐证。
“芳菲姐您可千万别夸我,我若是当真了,眼光可就高了,本来就没对象,这样不是更难找了吗?到时候结不了婚,就这么单着谁负责?”
张兆东的玩笑,将氛围往上推了推。
“自然是谁说的话,由谁负责喽。”许是自诩资格老,岁数大,刘广武有些混不吝的说道:“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兆东同志,要不你就考虑考虑芳菲吧,她正处在女人的黄金年纪,你呢,也是火力正盛的时候,你们二人走到一起,说不准能创造出我们湖山官场当中的佳话呢!”
这还没喝酒呢,就多了一个?不仅不称呼自己的职务,还极其蔑视的开起了黄腔!
张兆东眯着眼,悄然打量刘广武,而刘广武亦是大大咧咧的跟他对视,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授意,那他就是真的傻了,只是一个傻子能走到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常务副乡长的位置吗?
“刘哥,说什么呢你!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早早就结了婚,你以为我不追求张书记?”陈芳菲察言观色的功夫绝对一绝,见到张兆东脸色微露不悦,连忙接过了话茬,自己开起了自己的玩笑,将刚刚不愉快的氛围给错了过去。
闻言,张兆东自是从善如流道:“陈姐说笑了,我看咱们在座的男同胞,都得羡慕姐夫,有您这样出得厅堂, 下得厨房的贤内助哩。”
“哈哈哈。”
众人哄笑,仿佛刚刚的事情都没发生,便在这时,雅间的房门被人推开,侯春山虎虎生风的走了进来,“都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着,他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位上,对门外的贺伟吆喝了声,“小贺,让他们走菜吧,顺道把我存的酒拿来!”
“好嘞书记。”贺伟小心应下,这要放在古代,活脱脱的太监形象。
对此一幕,张兆东心里多少有些不喜,这不是不把人当人吗?贺伟虽然没有级别,好歹也算公职干部,如此对人呼来喝去,可见侯春山在乡里有多霸道。
其他人倒是对这一幕见怪不怪的模样,大多笑着跟侯春山打招呼问好。
“兆东,别看这家店不大,但这里的菜可不比君悦的差,一会儿你尝过就知道老哥我不是自吹自擂了。”侯春山从包里拿出一盒冬虫夏草,看也没看张兆东,就这么随意的抽出一支,丢在他的桌前,又自顾自的点上一颗后,若无其事的问:“能喝酒不?过会儿咱们兄弟好好喝点。”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这一刻,张兆东终于知道,刘广武为何会在对他时,那般混不吝了!
有心不看那支烟,但侯春山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朝他这边打量,他也只能谢过了对方的‘好意’把烟点燃后,谦虚道:“书记,我是真想跟大伙好好喝点,但不知怎的,自打开始喝酒那天,我就是两瓶的量。”
“好家伙,两瓶白的?兆东,你这量可不小啊。”何一伟学着刘广武的称呼,故作震惊道。
“兆东也是你叫的?”侯春山呵斥道:“没喝酒就多了?一会儿你得好好敬兆东书记三杯以求原谅!”
“谨遵书记指示!”
随着二人一来一去的打诨,彻底为这场欢迎宴定下了基调,身为当事人,张兆东犹如吃了几只苍蝇般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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