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宗正寺甚至没有将端王府的小王爷归案,忠信侯也看得出来,宗正寺是打算和稀泥了。
紧接着,忠信侯便见不到宗正寺卿了,次次都有理由不见他,之后,这位寺卿干脆“病”了。
忠信侯看着自己面前紧闭的大门,病了,好好,如今连一个小小的宗正寺都敢这样怠慢他了。
忠信侯这小儿子本是个老来子,平日除了纨绔些,是没什么怀心思的,可他儿不过十九岁,就没了性命,让忠信侯如何轻轻放过这件事?
他儿都死了,不能连个公道都没有。
而端王府中,端王知道这件事之后也是勃然大怒,甚至将容昊狠狠责罚了一顿,可他虽生气自己儿子做出如此麻烦事来,却也不打算将他儿交过去。
端王风流成性,却是坏了身子,子嗣不丰,容昊是他选定的继承人,那侯府又不缺儿子,如何能让他王府以命相抵?
端王等了三日,也没等到京兆府尹前来提人,然后又得了信,说那京兆府尹将事送去了宗正寺。
“王爷,这宗正寺要不要总动一下?”
“急什么?你看这多少时日了?也不见宗正寺来人,算他们有几分眼色,这以命换命,他侯府倒是敢说。”
端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夫人不必担心,那不是还有个当事人吗?随意寻个理由,将那女子推出去便是。”
端王妃默了一瞬,的确如此,不过她儿似是极为喜欢那位姑娘,前几日的时候还说要纳入府中当个妾室。
可却出了这事,那女子果然是个狐媚子,祸水一个,幸好不曾入府。
“只是昊儿受了极大的打击,这几日都不曾好好说话。”王妃说着,又担心起容昊来。
“这也是好事,他也该长大了,出了这件事,往后也能成熟些。”
说这话的时候,端王还想着自己新纳的那个妾室,虽容貌算不得美艳,却胜在年轻啊。
“不过是女子罢了,因着女人争风吃醋,闹出祸事,不像话。”
端王妃没言语,却想着等这事过,是该寻些貌美女子去容昊院中了。
容玉坐在棋盘前,看着眼前的残局,温知渝让她学着下棋,她好歹也是公主,琴棋书画都是寻女夫子教授过得,可温知渝给她的都是残局。
“大公主,这些残局便是我给你的题,大公主何时能看到每一盘棋局的活路了,何时才算定下心来。”
容玉漫不经心的捻着一枚白玉棋子,听着暗卫来报,这是她皇兄给她的人,据说能敌得过皇城卫。
也不知她兄长筹谋了多少,怪不得身子一直不好,也是她不够强,所以直到现在,兄长才逐渐将这些交给她。
“从前我也算是常和皇叔打交道,我记着,端王叔虽好色风流了一些,却也算是个好人,平日总是笑眯眯的。”
容玉放下一枚棋子,浓丽的眉眼微微蹙着“看来,是我从前太愚蠢了。”
容玉自嘲一笑,她从前总觉得,父皇娶了继后,继后不慈,所以她和皇兄才会日子难过,如今看来,她果然狭隘。
那温知渝呢?莫不是温知渝也早就看出来了?容玉看着棋盘,可惜了,她这位置,该是温知渝来做才合适。
“原来在端王叔心中,他儿子的命最值钱,其他人的,都不值得啊。”容玉看着眼前的暗卫。
“这事我们不好插手,本就是忠信侯府的事情,想个法子将这话告知忠信侯,如何选择,让忠信侯自己决定吧。”
“是。”
当天,端王府这话就被不知哪家的“眼线”传了出去,然后就被人告知了忠信侯。
忠信侯听了,没有再如前几日一般勃然大怒,反倒是极平静的,平静的让那传话的人有些害怕。
“侯爷,我与您这是私交,故此才将这话告知您,令公子的事,侯府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忠信侯慢慢点头“多谢告知,此事,我已知道该如何做了,放心,不会有人知道和你有关的。”
那人满意的离去了,这事是他送给侯府的人情,可也不好因此得罪了王府啊。
侯夫人来的时候,眼神木然,就连发都白了几分,身上也不见首饰,衣裙更是黯淡素色。
如今她还未曾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每日睁眼便是哭,直到哭晕过去,家中的子女都回来了,一边侍奉爹娘,一边念着送小弟一程。
忠信侯府的大少爷李晋走了进来,他和李黟年纪相差大,他又久在边境,和这小弟并不十分亲近,所以如今在府上主事。
“爹,如今这都多少日了?小弟是不是也该下葬了?”
如今可是夏天,京城之中天气潮热,尸体保存的时间短,虽然在灵堂之中放了不少冰块,可依旧无法抑制住李黟的尸体逐渐腐烂,臭味在府上弥散。
“下葬?你小弟如今死不瞑目,下了葬,让他去往何处伸冤?”
李晋是个极冷静的人,且也是久经沙场,难免有些冷血,他虽也知道小弟死的可惜,可他也清楚,让端王府的小王爷以命换命是不可能的。
若真要如此,那他们与端王府怕是要不死不休了,或许还要遭到陛下厌弃。
可李晋也知道,爹娘偏爱小弟,是决然不肯善罢甘休的。
“那爹,需要我再走一趟宗正寺吗?”
“宗正寺?不必了,那宗正寺也是一群废物,若是等着宗正寺办案,怕是这事又得不了了之了。”
忠信侯微微闭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中带着些狠戾“既如此,那就只能找个能来决定此事的人了。”
宣武帝,明日就该回京了。
宣武帝这一次修道结束,吃了丹药,觉出几分飘飘欲仙来,看来,善渊国师说的没错,他如今已经摸到修道的门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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