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琳：“……”
司琳有些迟疑道：“可能有事。现在俊杰奶奶要他们赔医药费。元亮他们情绪也很激动的, 看起来随时都可能再打起来。”
“不过现在李勇大哥他们在那边拦着，应该问题不大？”
巫旭尧闻言，也不予置评，抬腿往外走去。
司琳连忙迈着小碎步跟上。
等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 孟俊杰家门口已经被看热闹的村民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隔着人群, 巫旭尧听到了孟元亮暴怒的声音：“你有什么资格当俊杰的奶奶？！在你眼里, 一万块比他的命还重要是不是？！”
巫旭尧听到这话, 眉眼一扬。
而人群中，曹善芳面对孟元亮的质问, 丝毫不心虚, 铿锵有力的回怼：“你可不要瞎说！我乖孙好着呢！不就是跟同学闹了点小矛盾而已嘛，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孟元亮听到她这话，被气得跳起来了！
“不严重？！”
“你看看这叫不严重？！”
孟元亮气得想要上去踢曹善芳两脚！却被李勇给拽住，只能无能狂怒地指着曹善芳：“你到底还有没有心？！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只有钱？！俊杰是死是活你都不在乎？！”
孟元亮吼到最后，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
这种被至亲的人伤害的感觉，孟元亮最了解不过。
也正因为感同身受，他才会如此的愤怒！
围观的村民们来得晚, 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脉。听到孟元亮这么说，顿时对着曹善芳指指点点起来。
人群外。
巫旭尧占着身高优势, 已经大致看清楚了里头的情形。
只见曹善芳生龙活虎, 却倒在地上不肯起来。
孟元亮和他的小伙伴们义愤填膺地怒视着曹善芳，恨不得冲上去生咬了她！
只是他们被李勇几兄弟给牢牢挡住了，根本靠不过去。
而孟俊杰，此时正站在孟元亮身边，低着脑袋沉默不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大热天的，孟俊杰不知为何穿着长袖长裤。微风吹过他身上的时候可以发现, 他的身形比一个月前消瘦了好几圈，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消沉无比。跟之前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判若两人。
孟元亮和曹善芳的争吵还在继续。
孟元亮已经快要被理直气壮的曹善芳给气到肺都要炸了！
只是淳朴的少年并没有学过几句骂人的话，来去去指责曹善芳没有良心，听起来丝毫没有力度，更别提让曹善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而曹善芳就经验丰富多了，各种直戳心窝子的话往外冒。
眼见气急败坏的孟元亮落了下风，巫旭尧才缓缓靠近。
吃瓜群众一见到他，立即让开了一条道路。
背对着巫旭尧孟元亮几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齐齐一转头，就看到那道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懒洋洋的，却让人格外安心无比的身影。
孟元亮通红的眼眶终于抑制不住，失声地喊了一声：“校长！”
他急忙冲到巫旭尧面前，声音哽咽道：“校长！你快救救俊杰吧！”
曹小凤几人不敢靠近巫旭尧，但也都纷纷红着眼眶，替孟俊杰求助。
而孟俊杰本人，对巫旭尧的到来却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就畏缩地躲远了半步。
巫旭尧看到他这反应，眼尾一挑。垂眸看向孟元亮：“说。”
孟元亮听到这话，立即像拿了尚方宝剑一样，指着曹善芳，气愤道：“就是她，她想让俊杰死！”
曹善芳被他这么指责，立即反驳：“呸！你个臭小子别乱说话！”
孟元亮来了靠山，才不管她说什么。
冲曹善芳冷哼一声后，孟元亮继续义愤填膺道：“俊杰他在学校被其他同学校园霸凌！他想转学，可是他奶不让！”
说着，孟元亮一把扯开了孟俊杰的长袖。
只见瘦弱得几乎皮包骨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周围的吃瓜群众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曹善芳见状，一直理直气壮的眼神终于多了几分闪躲，但仍旧梗着脖子道：“不就是跟同学打架嘛，谁家娃子不会跟同学打架？这点小事用得着转学？小娃子就是不懂事！”
孟元亮听到曹善芳这满不在乎的语气，瞬间被气得浑身发抖，稚嫩的声音都嘶哑了几分：“你管这叫打架？！你没看见俊杰这半个月都瘦成什么样了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学校遭遇了什么？！你还是不是人？！”
孟元亮轻轻握住孟俊杰那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臂，瞪大的眼睛中不由自主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他声音沙哑的一件一件控诉起孟俊杰在学校里的遭遇。
什么被堵在小树林群殴、被摁头进厕所水池、往孟俊杰的饭菜、被褥里撒尿，叫孟俊杰半个月没吃过一顿好饭，睡过一顿好觉！
诸如此类的事情，罄竹难书！！
孟元亮声音颤抖着说完，抬手指向曹善芳：“俊杰被欺负成这样，她为了那一万块钱，就是不肯让俊杰转学！？你是不是想逼死他？！！”
听完孟元亮的这些控诉，吃瓜群众看向曹善芳的眼神顿时不一样了。
司琳更是心疼的眼睛都红了，佳佳上前轻轻的握住了孟俊杰那枯瘦的手。
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孟俊杰，小幅度地转头看了司琳一眼。
而曹善芳，被众人用那种眼光看着，气势终于没有那么凌人了，呐呐地开口：“这，这世道谁没点难处了？钱是这么好赚的吗？吃点苦怎么了？你们这些小娃子不知道，大人在外面赚钱有多辛苦！”
说到最后，曹善芳自己都被自己说服了，又重新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们家把俊杰养这么大，现在让他为家里分担一下怎么了？！”
孟元亮听着曹善芳这话，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巫旭尧听他们的交锋，扫了一眼木着脸毫无波动的孟俊杰，才问道：“什么一万块？”
说到这个，被气的脑袋发懵的孟元亮，更是直接跳了起来！
指着曹善芳撕心裂肺地大吼道：“她没有让俊杰去市一中！她把俊杰卖给了观阳中学！！”
听到孟元亮这话，围观的直观群众皆是一片哗然！
观阳爱心中学，那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牛角县出了名的混混聚集地！
学校里全都是家里经济条件不紧张，但却不愿意好好学习，只想来混个文凭的学生。
每个学期，这学校都会闹出点上社会新闻的事情，校风恶劣至极！
在那种学校读书，别说是县状元了，就算是全国状元，也会被拉下泥潭！
而曹善芳，就因为观阳爱心中学给出的每年一万块奖学金，就把孟俊杰给送了过去！
更让孟元亮生气的是！
曹善芳知道孟俊杰心气高，非市一中不上。
于是竟没有跟孟俊杰商量半句，在开学前一天，直接让观阳中学的老师开车过来，骗孟俊杰说是送他去市一中车，就这样把人给运走了！
所以，那天孟俊杰没有来乘李勇的车，根本就不是因为他提前去了市里。而是被自己的亲奶奶，联合外人给拐卖了！！
听孟元亮说到这里，围观的吃瓜群众发出欢乐吃瓜的声音，反倒是李勇几人，气得拳头硬了！
他们就是在类似观阳中学的学校毕业的，非常清楚一个三好学生到那种学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们没想到，为了这么点钱就把自己家孩子推入火坑的人，在这小小的牛角村里，竟然就藏了两个！
可想而知，正在一脸八卦围观的村民们，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人做过的那些腌臜事，说不定比他们几兄弟还要多！
李勇沉下了脸，露出一身凶悍的气息：“老板，我想预支点工资，赔医药费。”
说着，他冲曹善芳露出一个狞笑。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
李刚几人跟大哥配合默契，也对着曹善芳，齐齐露出了同款笑容。
曹善芳再彪悍，那也只是个农村的老太太。面对李勇这几兄弟专业地一吓，立即就虚了！
她身手矫健地从地上爬起来，在屋门前抓过一根扫把戒备起来。
看到曹善芳这我蹦乱跳模样，刚才还看见她倒地不肯起来，非要讹医药费的村民，都不由得“啧啧”了几声。
曹善芳脸皮厚，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反倒是刚才被讹的孟元亮几人，气得直跳脚！
俊杰这个奶奶实在是太极品了！要不是小崽子们还年轻，恐怕都要被气得脑溢血了！！
现场众人反应各异，闹剧到了这一幕，可谓高潮迭起。
但当事人之一的孟俊杰，从始至终却没有抬起头，正眼看过谁。更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句委屈。
仿佛他就在这里的，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皮囊。
巫旭尧看着这样的孟俊杰，忽然嗤笑一声。
巫大佬声音明明不大，但吵闹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树上的虫鸣声都变小了。
所有人不自觉地转头看向他。
巫旭尧眼神微敛，踱步来到曹善芳面前。
曹善芳面对李勇几人，还敢握住扫把准备反击。但是对上巫旭尧，她甚至连动也不敢动。
冷汗很快浸透了曹善芳的后背。
死寂的沉默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后，曹善芳才听见巫旭尧那冷清的声音：“五万块，卖不卖？”
曹善芳大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
巫旭尧又轻笑一声：“你不是为了一万块就把孟俊杰卖给了观阳中学？现在我出五万。”
曹善芳听到这话，第一反应竟不是反驳自己没有卖孙子。而是眉头微皱：“不行！”
五万太少了！
巫旭尧看她这反应，嫣红的薄唇一勾：“十万。”
曹善芳神色迟疑了。
“二十万。”
曹善芳开始动摇。
“五十万。”
曹善芳眼睛已经开始发亮。
“一百万。”
巫旭尧嘴里吐出来的这些天文数字，仿佛一块比一块重的石头，狠狠地砸在了曹善芳，甚至是周围所有人的身上。
一直低着头的孟俊杰，也被砸得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他那张鼻青脸肿的脸。
听到最后的数字，曹善芳终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看着巫旭尧不似作伪的神色，心中一定。
她身手矫健地跑到孟俊杰身边，低声跟孟俊杰哄道：“乖孙啊，你们校长这么有钱，你跟着他绝对不会吃亏。奶奶这是为你好，拿了钱就给你攒着，以后娶个漂亮媳妇！”
曹善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同意要将孟俊杰卖给巫旭尧这笔荒唐的生意了！！
听到这话，一直面无表情的孟俊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曹善芳。
曹善芳被这双黝黑的眼睛看着有些不舒服，眉头微皱：“你乖乖听话，奶奶不会害了你的。”
这一句话，曹善芳也经常会对孟俊杰说。
但是这一次，孟俊杰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咧嘴笑了起来。
只是与此同时，两行热泪从他的眼眶中悄无声息地流下。
在知道自己被送到了观阳中学的时候，孟俊杰始终想不通，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一开始他被那些学生欺辱的时候，还会反抗、会告老师。
但是他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又不可能一天24小时都跟在老师身边。
于是乎，每一次告状之后，迎来的是更加猛烈的反击。
各种摧毁人格的手段，那群混子炉火纯青。
孟俊杰在最开始的一个星期，曾经多次跟奶奶说想要转学。
可是每一次，都被拒绝了。
孟俊杰当时想不通，奶奶为什么能做到对他的苦难视若无睹。
但逐渐的，孟俊杰开始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也不再想这些问题。
他的思绪逐渐离开了身体，只有这样，在被欺负的时候，他才不会那么地痛苦。
也是这样，开学短短半个月，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直到这一刻。
孟俊杰亲眼看到，自己最亲的亲人，竟然为了一百万，就要将他卖掉。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自己这半个多月以来饱受的苦难，他丢失掉的未来，他被毁掉的人生…
原来是因为…
“哈哈哈哈哈哈哈…”孟俊杰仰天长笑，从眼中流出来的泪水却越来越多。
孟俊杰这又哭又笑的疯癫模样，把曹善芳给吓了一跳。
她正要开口训斥一句，孟俊杰却突然转身，冲开人群，跑了出去！
巫山小学的人连忙去追。
只有巫旭尧，双手插兜，丝毫不见着急地跟了上去。
曹善芳被眼前这变故弄得微微一愣。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冲着巫旭尧喊道：“巫校长，那，俊杰就交给你了，那一百万什么时候给俺啊？”
围观的村民也立即竖起了耳朵。
巫旭尧闻言，停下了脚步。
他斜眼看向曹善芳，语气恢复了平常时的懒洋洋：“哦，我刚刚开玩笑的。”
曹善芳：“……”
围观村民：？？！
这位校长竟然还会开玩笑？！
他们不是在做梦吧？！
巫旭尧可不管他们心中怎么想，大长腿一迈很快就离开了原地。
曹善芳看着巫旭尧远去的背影，突然感觉一阵心悸。
她感觉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只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直以强势的一家之主姿态示人的曹善芳，这次终于慌了神，连忙回屋给自己在外打工的儿子打电话。
而围观的村民见没有热闹可看，便也纷纷散去，同时也将今天这场闹剧散播开来。
另一边。
当巫大佬循着哭声，来到学校附近的小溪流旁的时候，孟俊杰和昔日的小伙伴们抱成一团，哭得撕心裂肺。
当初那个被同伴爽约都会生气的骄傲少年，现在却被自己的亲人狠狠地背叛了。
其中滋味，即使是再大的哭声，也无法宣泄其中一二。
但好歹，孟俊杰的情绪终于重新主宰了身体。
大哭一场之后，孟俊杰的精气神反而回来了。那张不复往日俊秀的脸上，一双黝黑的眼眸终于恢复了一丝光彩。
半个小时后，哭声渐歇。
巫旭尧这才慢悠悠地靠近。
看到校长的身影，众人立即立正站好！同时对巫旭尧投向期盼的目光。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么。
只有孟俊杰，看到巫旭尧，神情还是有些呆滞。
巫旭尧眉头一挑，轻声道：“走了。”
巫旭尧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把大家都弄得一愣。
眼见巫旭尧真的转身就走，司琳连忙道：“校长，我们要去哪？”
巫旭尧侧头轻轻扫了他们一眼，语气淡淡道：“去报仇。”
众人：？！！！
孟元亮一群小崽子激动得直接蹦了起来！！
啊啊啊！
去报仇！！！
校长好酷啊！！！
刚才还分外悲戚的气氛，因为巫旭尧这一句话，顿时变得激昂起来！
大家簇拥着孟俊杰，乘上了李勇那辆破皮卡。
到了县里后，巫旭尧请客，大家陪孟俊杰大吃了一顿。
又去医院给孟俊杰做了身体检查，领了一些药，和伤情报告。
大家看着伤情报告上的内容，原本还十分激动的心情，顿时转变为了无尽的愤怒！
然后…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杀到了观阳中学！！！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观阳中学大门紧闭，里面也没有多少灯光。
今天周六，这种学校周末肯定是不补课的。
不过，问题不大。
巫旭尧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迎来出来。
看那熟悉的笑脸，来的竟是黄鸿远。
早在孟俊杰还在哭的时候，巫旭尧就已经把这事跟黄鸿远说了。
这个时候，观阳中学所有的相关学生，都被提溜回了学校。
而且还是被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们，在各个黑网吧里给揪过来的！
黄鸿远把事情进度，简单地跟巫旭尧交代了几句之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下了车。
孟俊杰看到熟悉的校门，下车的时候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黄鸿远看到孟俊杰这个模样，原本笑眯眯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眉宇间甚至还多了几分凝重。
他在接到巫旭尧电话的时候，以为这只是一起普通的校园霸凌。只是看在巫旭尧的面子上，才会由他亲自出面。
但现在看到孟俊杰这模样，黄鸿远才明白，恐怕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许多…
黄鸿远心下微沉，但也没有说什么。
等孟俊杰在小伙伴的鼓舞下，没有再那么胆怯之后。黄鸿远亲自带着他们，来到了观阳中学的会议室。
在会议室里面。
有观阳中学的正副校长，以及四位校领导。
有黄鸿远带来的三位教育局的领导。
还有县警察局的五位警察。
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场景。
而审的，就是站在会议室角落的，13个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不良少年。
在这群不良少年中，顶着一头纯正黑发的严小乐，显得格外突出。
巫旭尧一进门，就看到了他。
比起那群漫不经心，到了这个时候还满脸挑衅的不良少年。
严小乐此时非常怂地缩在了角落。跟其他那12个人完全不是同一个画风。
他一看见巫旭尧，立即像是见了亲人一样，泪眼汪汪地喊道：“巫校长！！我是冤枉的！你要救救我啊！！QWQ”
严小乐这一嗓子，直接打破会议室内古怪的寂静。
观阳中学的校长这才起身，无视了严小乐，跟巫旭尧打招呼：“巫校长，好久不见。”
上次去巫山小学的考察团，他也是其中一员，也算是好久不见。
巫旭尧却只轻轻扫了他一眼，半点面子也不给。只转头对孟俊杰道：“认认，人齐了没？”
孟俊杰一进门，就盯着那群不良少年在看。
闻言，他又报出来四个名字：“费波、丁原、邓舟、吴天磊，这四个人没在。”
他们两人这一问一答，彻底将观阳的校长晾在一旁。
观阳的校长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而听到孟俊杰念的那几个名字，会议室内的四位观阳的校领导脸色一变。
其中一人开口呵斥道：“孟同学，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孟俊杰可听不懂这话里的威胁。
他十分耿直地指着那人：“费永元，费波的叔叔。”
说完，孟俊杰又指向他旁边的另一个校领导：“孟正业，丁原的舅舅。”
“曹河，邓舟的姑父。”
“严德海，吴天磊的舅舅。”
孟俊杰一个一个地，将在场的四位校领导，跟没到场的那四个混子的关系点了出来。
费永元四人没想到孟俊杰竟然知道得这么多，脸色顿时变了！
他们习惯性地摆出来架子，想要以势压人。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作，忽然一阵寒气在会议室中蔓延开来。
所有人都被冻得一个哆嗦，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巫旭尧。
巫旭尧眼尾微敛，踱步走到费永元四人面前。
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淬着彻骨的冰冷，冷清的声音在他们耳边炸开。
“当着我的面，还想欺负我的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以孤之名 15瓶；扬几都 5瓶！！爱你们！>3<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