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也照亮了孙如雁的脸。
她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楚大夫你怎么起来了……”
“这大半夜的,你要干啥去!”
楚榆眉头紧皱:“外边还下这么大的雨,你该不会又想不开了吧?!”
越说,他便越恼怒。
自己好心好意,几次三番救她,如今更是为了躲避吴芳,把人藏到了家里。
结果她还想不开?!
孙如雁一愣,随即便笑了起来:“楚大夫你误会了,我只是忘了收衣服,被雷吵醒才想起来的,你回去睡吧,我把衣服收回来就好。”
她白日里把楚榆的短裤给补好后,又将家里的脏衣服都给搜罗出来,尽数洗干净了。
结果到了夜里,等着楚榆回家,等到睡着了,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会才想起来。
楚榆眉头一皱:“那我出去收,这么大雨,你别淋感冒了。”
说着便拿过雨伞,钻进了雨幕中。
雨太大了,饶是撑了伞,楚榆还是被淋了个透心凉,将衣服尽数收回来后,自己也被淋湿了。
“都怪我!”孙如雁满脸自责:“要不是我忘记,你也不用淋雨。”
一边说,一边拿了干毛巾过来,直接上手替楚榆擦起了头发。
她这一靠近,楚榆便闻到了一股馨香,整个人都僵住了。
回过神来才连忙道:“如雁姐,你去睡吧,我自己来……”
“我来!”孙如雁却是说得坚决:“头发必须得擦干,不然会头疼的。”
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楚大夫,你就让我替你做点事吧,不然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楚榆看着她眼底的紧张和担忧,终究是点头应了下来。
他心中清楚,孙如雁一个寡妇,无依无靠,如今又被吴芳强逼着嫁那吴强,心中必定是极其惶恐不安的。
哪怕自己收留了她,也无法缓解这份心情,让她干点活,反倒更好,免得再东想西想。
孙如雁得了他的同意,顿时便高兴起来,让楚榆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后,便开始给他擦起了头发。
一缕缕头发被她握在手里,又小心翼翼的擦干,黑暗中,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心跳。
气氛逐渐暧昧了起来。
楚榆感受着孙如雁那温柔的动作,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忍不住便陷入了纠结之中。
要是孙如雁再勾引自己,要不就从了吧……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似乎也算不上道德败坏?
可这一回,孙如雁却是规规矩矩的替他擦干了头发,便回房睡觉去了。
楚榆看着紧闭的房门,顿时就失落起来,随后骂了自己一句。
真是贱得慌!
殊不知孙如雁回房之后,辗转反侧,一夜未能入眠。
第二天。
楚榆依旧是早早起身,却不料孙如雁比他更早。
他起床时,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面。
“楚大夫,你起来啦?”孙如雁笑得温柔:“先吃早饭吧!”
楚榆心中长叹一口气。
这该死的归属感啊!
他真的扛不住要动心了!
吃过早饭后,楚榆再次叮嘱孙如雁藏好,便又出了门。
后天便要离开了,他得去看看大伙准备的怎么样了。
最重要的是,吴芳那边也得盯着点,千万不能出岔子。
奇怪的是,吴芳今天居然没有再过来了!
“八成是觉得找不着人,放弃了吧!”楚大文摇头道:“也不知道孙寡妇跑哪去了,她一个妇道人家,别出事才好哟!”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她咋会收人家的钱呢?”
一旁的福婆婆瞪了他一眼:“啥收钱不收钱,孙寡妇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她能收人家的钱?”
“再说了,她家那口子去了之后,多少人上门说媒她都不答应,咋就能松口了,那吴老板的弟弟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寡妇也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这事啊,肯定有问题!”
楚大文被老妻当着楚榆的面数落了一阵,顿觉面上挂不住,沉着脸道:“这些我不知道吗?要你说啊!”
福婆婆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也不说破,只摇头道:“我懒得跟你废话。”
说着便对楚榆道:“阿榆啊,咱们后天就要走了,你楚山哥死活不愿意跟着离开,我们这一去,想再见面就难了。”
她擦了擦眼睛:“你也知道他那儿子自小身体不好,我想跟你讨些药丸给他,以后要是有什么病,也好有个预防。”
都说故土难离,如今还要加上亲人分离,福婆婆自然是难受得紧。
可战乱将起,老一辈的比年轻人更清楚战争的恐怖,大儿子不肯走,还有小儿子一家,性命攸关,舍不下也得舍!
楚榆自是点头应下:“没问题,我家里有炮制好的药丸,晚些时候给你送过来就行。”
又问楚大文道:“村长,你去那些要搬迁的人家里看过没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吧?再有一天就得出发了。”
这几天忙着收拾东西,还要操心孙如雁的事,他都没时间进城,也不知道现在战况怎么样了。
楚大文点了点头,表示都去走访过,不用担心。
楚榆又跟他聊了一些关于路上的事之后,便准备回家。
谁料到刚走没多远,便被村里一个小孩拦了下来。
“楚大夫,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小孩递过来一张纸条。
楚榆一愣:“谁给你的?”
说话间,接过了纸条,打开一看,上面用木炭写了一行字:今夜亥时初,我在祠堂后面等你,和孙寡妇有关,求你来。
字写得歪歪扭扭,还有好几个错别字。
楚榆看得一头雾水。
那小孩却是把纸条给了他便跑了,抓都抓不住。
“奇怪……”
楚榆眉头紧皱,心底涌出了几分疑惑。
和孙如雁有关,也就是说这写纸条的人知道孙如雁的下落。
可后面又加了个‘求’字,显然不是要挟。
那么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会是什么人呢?
种种疑惑涌上心头,楚榆百思不得其解,连孙如雁都看出了问题。
“楚大夫,是出什么事了吗?”
孙如雁很是紧张。
楚榆连忙安慰道:“没事,吴芳没再来了,你放心,后天就能走了。”
说到这,他犹豫片刻才开口道:“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你早些睡觉,不用等我。”
不管如何,他还是决定去公屋那边一探究竟!
夜里,村里人都睡得早,亥时刚到,便家家户户都关了灯睡下了。
楚榆跟孙如雁交代了几句,便提着灯出了门。
祠堂位于村子东边,楚家庄人少,不过因为出了个举人,倒是修得颇为大气。
楚榆到时,整个祠堂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门口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颇为瘆人。
作为一个医生,楚榆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可自己都穿越重生了,对鬼神一说,还是有几分敬畏的。
见此情景,不由得心中打鼓,随后又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往祠堂后面走去。
没走几步,夜风一吹,带来了一丝啜泣声。
楚榆瞬间头皮发麻:“谁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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