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南廷玉醒过来,脑海中仿佛有只手在狠狠撕扯着他的神经,他坐在床上,痛到一只手抵住脑袋,皱起眉心。
昨晚心情愉悦,喝得酩酊大醉,只记得赵飞澜让人将他送回来,后面发生了什么,却没有印象了。
想来一回来就倒床睡过去了。
“殿下,老奴伺候你更衣。”
南廷玉头疼缓和几分,从床上下来,伸开双臂,安公公上前为他穿衣。
洗漱完毕,赵飞澜在营帐外求见。
自从赵飞澜身边出了个奸细,这段时间,赵飞澜夹着尾巴做人。启明帝本欲治他的罪,二人后来不知答成什么条件,最终决定先让赵飞澜戴罪立功。
“进来。”
南廷玉坐到椅子上,脸色十分冷淡,他对赵飞澜现下也是一肚子火,就是赵飞澜把萧重玄送到郁娘身边的!
那么多神弓手,他偏偏派萧重玄过来!
赵飞澜行了礼,抬头看向他:“殿下,探子传来讯息,说是姚行舟打算再派五千精兵过来,意欲攻下锦州。”
南廷玉正想要回复赵飞澜的话,不知看到什么,他视线一顿,旋即伸出手,将桌上摊开的那张宣纸拿到眼前确认。
“火火,身长三尺,高亦三尺,重约七十又三斤,毛发浓密,黑中杂黄,面部周正,威风凛凛,为犬王后代。孤深感其性情淑慎、品行俱佳,特封其为太子良娣,封号为火……”
南廷玉忽地一下把手中薄纸揉作一团,动作迅速凌厉,大有一股毁尸灭迹的意味在里面。
这动作将对面赵飞澜惊得眼神一怔。
安公公倒是憋着笑,饶有深意瞟了一眼南廷玉。
赵飞澜看南廷玉神情不正常的样子:“殿下,怎么了?”
南廷玉攥着纸团,眼神黑沉沉道:“孤无碍,你刚刚说了什么?”
赵飞澜便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南廷玉听到话后,向后靠到椅背上,斥道:“姚家自大狂妄,以为自己有源源不断的援兵,就能攻下锦州,打赢战争,可惜了,打赢战争靠的不仅仅是士兵。”
百姓也是至关重要。
这些年,他宵衣旰食、勤政为公,在民间赢得的胜赞和美誉,现在也该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你找些民间眼线,多多散播姚家和姚家军的恶行,还有,原先培养的那些文人墨客也该发挥作用了,让他们多写一些诗词歌赋,激起民间怒火,待时机差不多了,让暗线组织民间散军,给姚家军使绊子。”
“是。”
“这次,不必等姚家军重整旗鼓打过来,我方要先反攻。”
南廷玉打仗素来喜欢速战速决,如今留在锦州城内,只守不攻,打得他难受至极。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回都城,将那姚行舟变成世上下台最快的“帝王”。
赵飞澜走后,南廷玉绷着脸,将手中一直攥着的纸团撑开,他皱着眉,表情阴沉沉的,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的话。
忍不住再三确认。
字迹是他的,语气瞧着也像他。
难道是他昨晚喝醉后,写了这么个鬼东西出来?
他是疯了吗?
南廷玉脑海已经自动幻想出当时滑稽可笑的场景,而后,他目光冷冽看向安公公,这位疑似目击到他糗事的见证者。
“你怎么不把它给扔了?”
“老奴昨晚刚要碰它,就被殿下出言阻止,殿下……对它宝贝得很。”
南廷玉:“……”
他脸色铁青,瞪了一眼安公公,安公公做了个缩脖子的动作。他想把纸团撕了,再扔出去,似又觉得不放心,于是直接点上火,将这团封妃旨意烧成灰烬。
这时,门外侍卫禀报。
“殿下,宣姑娘来求见。”
南廷玉掸掉烟灰:“让她进来吧。”
宣若薇掀开帘帐,走了进来,她面上苍白憔悴,大抵是连日来的忧心和思虑造成的。
她微微福身,举止得体:“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你来找孤有何事?”
“殿下,臣女知晓殿下一直在暗中寻找郁奉仪,臣女便一直传信于父亲在各地的门徒和学生,方才,有父亲的学生来信,说是疑似有了郁奉仪的去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