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廷玉三年以来睡得最舒心最安稳的一夜。
平生不快尽展颜。
次日,他醒过来后,嘴角笑意仍未消散,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想和怀中的郁娘说说话,发现怀里没人,他一惊,掀开被子竟发现也没有人!
下意识便要下床,不知道牵扯到什么,眉头一皱,口中发出闷痛声。
他低下头,瞥到腿中间有一抹藕色,仔细望去,才发现藕色诃子系在了小南廷玉上面。
南廷玉:“……”
她倒是会报复人!
他昨晚只不过缚了她一会儿,她竟就这么报复他,也不怕把它弄坏。
郁娘推开门进来,看到的便是南廷玉坐在床上攥着诃子发呆的场景。
听到开门声,南廷玉抬头看她,脸色幽幽,似乎想说什么,酝酿了会儿,又皱眉换着话道:“怎么起来这么早?身体可还好?”
“今日还要进宫,我须得早点起来洗漱打扮。”
这是她作为新妇,第一次进宫面见圣上和后宫妃嫔,礼仪规矩、妆容仪表皆要谨慎小心。
南廷玉看她眼圈下一片鸦青,心口微微酥软,将诃子收起,郁娘要拿,他却没给,故意歪曲道:“这不是你送给孤的新婚礼物吗?孤自然要好好珍藏起来。”
郁娘:“……”听到他这阴阳怪气的话,知道他是生气了。
她心道,小气鬼。
他绑她,那她自然也要绑回去。
然而她却没有料到,小心眼的太子殿下后来用那个藕色诃子报复了她许多次。
·
南筠之病入膏肓,神智模糊,已经不能说话,而惠娴皇后又不在宫中,父母高位上无人来坐,只好让宫中另一位妃位较高的容妃娘娘代坐高位。
新妇献礼便匆匆而毕。
离开皇宫,马车走在宫道上,走了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丧钟声,紧接着越公公的声音,凄厉响起。
“陛下宾天了!”
马车倏然停止,车内,光线昏暗,模糊了南廷玉的脸色。
他缓缓抱住郁娘,埋首在她肩膀上,久久未动。
现在身边除了郁娘,再无旁的亲人。
若是连郁娘也不在身边……他的人生将暗无天日。
“琳琅,永远不要离开孤。”
“好。”
皇宫中的禧福换作白幡,国丧之痛笼罩住整个大乾。
那些纷乱斗争随着南筠之的薨逝而烟消云散。
在生与死面前,没有真正的赢家。
南廷玉处理完国丧事宜,已过半个多月,他在群臣拥护下登基为帝,同时册封郁娘为后。
这晚,南廷玉将凤印交于郁娘,难得温声细语,说了许多肺腑之言。末了,他饶有深意道:“只要你愿意待在朕身边,你永远都会是朕唯一的皇后,唯一的女人。”
郁娘看着凤印,掩下眼色:“臣妾该信任陛下吗?”
“自然。”
“那陛下能不能告诉臣妾,陛下的霍良娣是谁?”
南廷玉闻言,本还深情款款的神情,在烛火的照耀中,肉眼可见的皲裂开来。
火良娣?
到底是哪个多嘴的奴才透露出来的?
活腻了吗?
清醒时候的南廷玉,极爱面子,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曾经做过的糊涂事、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火良娣?没有这个……这只……这事。”
郁娘看他支支吾吾,幽幽叹一声,没有继续逼问。
南廷玉见状,一脸心虚,莫名有种对不起郁娘的感觉。
可是这实情他又没法说出去。
难道要告诉她,他为了让她吃醋,立她的狗为良娣吗?
她若知道了,那肯定会笑话他一辈子!
入夜,南廷玉搂着郁娘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外面有声音响起。
他皱着眉,嘟囔道:“是什么声音,聒噪。”
郁娘眼睛也未睁,回道:“好像是你的火良娣在叫。”
门外。
火火想进屋和郁娘睡,它扒拉门,半天也没扒拉开,气得仰天叫唤。
“汪汪……汪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