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知敬微微而笑。
见到杜知敬不接话,白平之微微变色。
正想接着往下说,杜知敬却轻轻挥了挥手,“平之,你的心思我明白。然而,我的心思你可曾明白?这间屋子倒了,是另起一间还是推倒重建?又或者继续修缮?咱们是朋友,有些话不必言明。然而,我们的路,却是不相同的。”
白平之脸色微白。
杜知敬一笑,“我的路,与你们皆不相同!”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无可挽回。
白平之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弟便祝知敬兄心想事成了!咱们之间,也要看看,到底哪条路才是对的……”
杜知敬轻轻咳了几声,也笑了起来,“不论对错,我都是看不到了!”目中虽是神采飞扬,却隐隐带了一丝死气。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他想起那宫城重楼飞檐下,一袭单薄衣衫。
他抬起头,小筑外乱云飞度。
“福康……”
有泪水缓缓自眼角滴落。
朝阳初升,将日月星辰渐渐向西推去。京城从沉睡中苏醒。
身处百花井巷的文府,仆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风重华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守在榻前的良玉笑着掀起帷帐,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姑娘醒了?”
“什么时辰了?”风重华拥被而坐。
“辰时(早7点)了。”悯月笑着接过了话,扶着风重华坐好,替她穿衣服。
惜花与射月奉上盥漱之物。
悯月轻轻地笑,“昨个宴席上吃的酒都不少,夫人就吩咐各个院子今儿吃的清淡些。厨房里准备了蒸饺、馄饨、酸笋鸡皮汤、糟香舌掌、各色清粥,姑娘要吃些什么?”
听到悯月报的菜名,风重华不禁胃口大开,笑道:“只用清粥吧,再来一点清淡的小菜,旁的不要。”
旁边就有小丫鬟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了。
四个大丫鬟服侍风重华下床和梳头。
梳洗完毕后,早膳也送来了。
初秋淡淡的微风中,风重华喝了一口米粥,想着郭老夫人夸海口说要告她的事情,轻蔑地笑了。
斗米恩担米仇!帮的越多,别人越不会感激你,反而会觉得理所当然。若是一次没帮,就会记恨你!
良玉递过来一张纸。
纸上写着杜知敬的详细资料。
韩辰对风重华并没有隐瞒,将自己得到的所有消息全部共享了出来。
看完了杜知敬的资料,风重华陷入了沉思中。
一个保定的秀才,怎么可能与解江相识?
前一世,杜知敬为其弟杜长风求取,风慎索要五万两银子。
杜知敬拿不出这笔银子,这才做罢。
而后,杜知敬就领着其弟销声匿迹。
不对!
如果他们真销声匿迹了,为什么自己会对杜知敬这个名字这么敏感?
她皱起了眉头,苦苦思索。
她嫁给叶宪离开京城,再也没回过京。
叶宪经常会进京,然后在京中住上一年半载的,她在杭州家中替叶宪打理庶务和商铺。
无聊之余,她就经常办宴会,在与那些太太和贵妇们的聊天中,得知了一星半点京中的消息。前世,杭州府府丞的太太葛氏性格活泼,消息也较为灵通,经常与别人讲朝中的消息。
突然间,脑中似乎划过一道闪电!
她想起来了!
原来是二皇子杀宁朗的理由就是他藏匿前朝皇子!
不对啊!如果杜长风是前朝皇子?
她是什么?她不就是长公主与前朝废帝所生下的遗腹女吗?
杀了杜长风,不是应该紧接来杀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