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愿你默默无闻!”周王一袭青色道袍,面容看起来即苍老又无助,“也好过你在鞑靼受苦。”
淳安郡主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周王抬手制止,“莫要再说,你若是心中无我这个爹,只管去嫁,我不拦你。若是还认我这个爹,你只管老老实实呆在府里。”
他久久地看着女儿,而后道:“我没了你娘,没了你弟弟,这十几年来时刻恨不得去死,若不是有你在,只怕我此时已与你娘团聚。”他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银杏树,面上溢出一丝深情,“女儿,爹老了……”
听了这句,淳安郡主禁不住泪落满腮。
到夜里,起了一场大风,西北风将窗棂吹得咯吱作响。
今夜又是良玉值夜。
眼看良玉蹑手蹑脚地往外走,风重华知道,韩辰又该来了。
果然,韩辰熟稔地翻过墙,又极为熟练的打开了风重华闺房的门。
在风重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坐在椅中,手里端着一盏茶。
韩辰喝了一口良玉刚刚沏好的毛尖,唇角逸出一丝笑容,“阿瑛,你好像并不吃惊的样子?”
风重华白了他一眼,坐得离他远了些,又将桌上的灯芯挑得亮些。
韩辰自顾自地道:“我方才站在外面,看到你楼里的灯还亮着,想着你许是因为想我而睡不着。本不想进来,可是又怕你思念过甚,这才现了身。”
风重华听了这话,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莫要胡扯。”她嗔怪地瞪了韩辰一眼。
韩辰哈哈一笑,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道:“怎会是胡扯?难道你不是想着今日我应该来看你吗?要不然怎会到了亥时(晚21点)还不睡?”
风重华无语。
谁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居然夜里跳墙头见未婚妻?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也不知道这么高的墙头他是如何跳进来的。
早晚摔他一身泥。
还好,他还知道分寸,只敢在良玉值夜时来。风重华暗暗地想。
韩辰见她不语,就收了笑容,缓缓道:“今日来,确实是有一件要紧的事情。”
“什么事情?”风重华知道韩辰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既然他说是要紧事,那自然就是要紧事。
“就是你的父亲,风慎!我已上了奏折乞求陛下赦免。”韩辰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想来不出几日,你的父亲就可以回家了。”
风重华甚为诧异。
韩辰往椅背上靠了靠,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抬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鬓角,“前些日子他在天牢里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差点死去,要不是牢头发现的早,只怕早没命了。我想着,这天牢既然不安全,不如就放他回家好了。”
风重华挑了挑眉,莫看韩辰说的轻松,可是这其中的凶险却不足为外人道。
到底是谁想要风慎的命?
而且看韩辰这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他早已知道风慎会出事一般?
想到这里,她脑中划过一道闪电,“是袁县主?”
韩辰用赞赏的目光看向风重华,“没想到你竟能猜出来。确实是她,不过,出手的却不是她……”
“是谁?”风重华站了起来。
难道说,除了袁雪曼,还有人想要风慎的命吗?
袁雪曼爱韩辰至深,自然不想她嫁给韩辰。杀了风慎,用守孝三年的方法来阻止她是很正常的事情。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够做许多事情。
比如说:她会失足落水,她会被奔马踏死,她会喝水呛死,她会吃饭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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