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去查看了宋时岁的状况,命小厨房煮上几个鸡蛋,给她敷眼睛用。
当着她的面,也不好说她亲生母亲的不是。
命她的贴身丫鬟把人哄睡后,萧婵带着几个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前往莲心居。
阮初荷见这阵仗,没来由心里发虚。
她挺着个大肚子,膝盖微微弯曲:“给主母请安。”
“搜屋。”
萧婵一声令下,随她前来的仆从,即刻动手,没有看阮初荷的脸色。
阮初荷面色紧绷,不明所以:“这是何意?!凭什么要搜我屋子?”
萧婵一步步逼近她,气势骇人,一双清秀灵动的眸子不悦地眯起。
“姝影轩丢了东西,有人看见那东西在莲心居。阮姨娘,这事,你该给个解释。”
阮初荷的眼神闪躲,捏着帕子搅动:“主母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姝影轩丢了东西,关我莲心居何干?仅凭旁人的一面之词,带这么多人前来搜屋,真是好大的阵仗。”
萧婵面色清冷,当即旋身落座,稳稳倚靠着太师椅。
“阮姨娘别急着撇清自己啊,等着吧,你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我今日敢带人来,赃物便无处可藏。”
阮初荷指尖扣着手帕,依旧要保持面色冷静。
“夫人!找到了!”
静月捧着一个小檀木盒出来,步伐急促。
阮初荷瞥了一眼,当即挪开眼,心里忐忑不安。
那里面装着的物件,是岁姐儿给的,萧婵这个贱人,居然靠着孩子来算计她!
萧婵递了个眼神,静月当即把盒子打开,露出里头的首饰,叫众人都瞧见。
萧婵稳操胜券般盯着眼前人,满是不屑:“阮姨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阮初荷咬着下唇瓣:“难道在我房里找出这些东西,就能证明是我拿的吗?我可不会做贼!”
萧婵指着檀木盒:“那你解释解释,东西是怎么来的?”
阮初荷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她当即咬牙一口认下:“这些东西都是岁姐儿孝敬给我的,根本不是偷来的!”
萧婵唇边荡漾开浅淡笑意,神色间皆是戏谑。
“你承认了,这些东西是岁姐儿的。岁姐儿是姝影轩的人,她的吃穿用度都来自姝影轩。未经我允许,你莲心居敢昧下姝影轩的物件。真是好大的胆子。”
阮初荷强自镇定:“不过是孩子孝敬的一点心意,主母何必要说的这么严重。”
至多算是宋时岁年幼,不懂事,向着她这位亲娘罢了。
萧婵:“孩子?岁姐儿养在谁身边,那就是谁的孩子。当初你借着侯爷和老夫人的势,将孩子塞入我院里,就该想到她从此往后都不会属于你阮初荷。”
“我是孩子的母亲,孩子的孝敬,怎么会优先给你一个姨娘?再者,我可从未允许你与岁姐儿私下见面啊,这件事情即便闹到老夫人跟前去,也是你没理。”
阮初荷垂着脑袋,脸色依旧是不服气。
“血缘关系,哪里是主母一两句话能断干净的?岁姐儿心里认谁,谁就是她的母亲。我好歹生养了她,而主母不过是给了一些好处,便想把孩子完全抢过去吗?”
萧婵摩挲着指尖的玉戒指:“不是我抢,是你硬塞。我来此可不是为了同你争夺岁姐儿,我是来把属于我姝影轩的东西拿回去。”
她起身后,环顾四周,莲心居可真是寒酸,连几个像样的摆件都没有。
萧婵瞥到一只青白色瓷瓶,瞧着也算值几个钱,她随意踱步上前,轻飘飘伸出手。
“咣当!”
一声脆响,瓷瓶被她碰倒在地,摔得粉碎,碎片散落一地。
阮初荷被吓到,身旁服侍的丫鬟赶忙上前扶了一把。
萧婵嫌弃地拍拍手:“阮姨娘,别对一些不是你的东西起指望。姝影轩的物件,姝影轩的人,都不是你配触碰的。”
言罢,她甩袖离去。
静月端着檀木盒恭恭敬敬跟在身后,再往后是几个粗使丫鬟,脸上都挂着讽刺的笑意,由衷瞧不起阮初荷的做派。
萧婵此行,也算是给宋时岁出气,她回收来的物件,没再给出去。
宋时岁既然喜欢贴补莲心居,那便用着她在莲心居带来的小破烂,吃食上不亏待她即可。
晚间宋文霖回府,阮初荷拉着人告状,非说萧婵带人无缘无故来闹了一场,还砸了她一个昂贵的瓷瓶。
宋文霖越听她说的话,眉头皱得越深。
“行了,一个瓶子而已,她砸了便砸了,莫非你还想索赔?当初婵儿喝不完的补品,往你这儿可送了不少。你太小家子气了。”连一个瓶子都要斤斤计较。
宋文霖并不认为萧婵会莫名其妙带着人来闹一场,他心里那杆秤早就偏向她了。
实在是阮初荷做过不少荒唐事,反观萧婵,事事大度得体,不争不抢。若她要讨道理,绝对是阮初荷做了错事在先。
她可倒好,恶人先告状。
阮初荷抿着嘴,眼眶里水光打转:“你怎么不护着我,还帮着萧婵来打压我?是,我就是不如她,我只会拈酸吃醋,抓着一些小事不放,给你找不痛快!”
宋文霖冷笑:“你才知道?”
阮初荷胸腔里头,似乎有东西碎了,扎着她的血肉,生生发疼。
她强自忍下满腔委屈,指着夜色浓重的房屋外:“宋文霖,你走!”
她真是瞎了眼,看上这种喜新厌旧的男人。
见他真的要走,阮初荷一脚踹翻太师椅:“亏我为你生儿育女!我不如现在就喝砒霜,一尸两命!”
动静太大,宋文霖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她总是威胁他,给他压力。
最终,他还是为了孩子折返,强自忍下怒气:“小荷,你别闹了。”
宋文霖将人揽入怀中,摸着脑袋安抚:“我今日很累,对你缺了些耐心,是我不对。往后,我一定会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有委屈,我给你做主。”
阮初荷起伏的心绪这才稍稍稳定一些,她揪着他的衣裳,埋入脑袋。
“侯爷,我就是怕,怕你被萧婵抢走了。”
宋文霖闭上眼:“不会的。”
他本来就是阿婵的夫君,何来抢走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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