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霖将茶杯放在一旁的矮凳上,笑容满面看着萧婵,猝不及防蹦出一句:“真甜。”
萧婵:“……”
雨前龙井不是甜的,难不成断子绝孙丸是甜的?
她不能把茶杯留在宋文霖身边:“侯爷,你先歇着吧,我去看看你的药煎得怎么样了。”
宋文霖:“阿婵,辛苦你了。”
出了房门,萧婵眸底的恨意才毫不掩饰地迸发出来,候在一旁的静月,从未见过她这副恨不得吃人肉饮人血的模样。
她有些害怕:“夫人……”
萧婵把茶杯交给她,果断道:“全部处理干净,不能留下一丁点可查的痕迹。”
“是。”
***
阮初荷与芍药被分开囚禁,两人的房间隔得近,毫不影响她们相互咒骂。
阮初荷尤其激动,为着她肚子里孩儿考虑,没把人绑起来,她不断砸着屋里的东西,发泄怒气,还不过瘾。
“你个贱婢!拿了我的好处,还敢背叛我!你这种叛主的狗,就应该被拉出去砍了!”
芍药被麻绳死死捆着,做出害人的事情来,有没有活路都说不定,她也不忍着憋着。
“我贱!你就不贱吗!阮初荷,你以为你做出来的事情有多么高尚。”
隔壁屋里打砸东西的动静更大,芍药骂的更加卖力。
“你不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吗?还没过纳妾礼,就把身子给了男人!你这种荡妇,放在我们那边是要浸猪笼的!”
“给侯爷生了孩子,你就了不起了?一胎是个女儿,你二胎指不定还是个姑娘,就你这种缺德的人,还想生儿子!怎么不从屁/眼里生出来!”
阮初荷气得踹门:“放我出去,我要撕了她的脏嘴!”
把守房门的人可不跟她客气。
“阮姨娘,老实待着吧,你伤了侯爷的事情整个侯府都知道了,你和芍药之间,指不定谁先死。”
阮初荷满脸通红争辩:“怎么?我肚子里还有侯府血脉,难不成宋家不要子嗣了?要死也是那个贱婢先死!”
她那一脚确实没有收着力气,可她从前与宋文霖也打打闹闹过,偶尔扭到,不也没啥事情吗?
他是个武将,哪里有那么脆弱。
芍药疯狂大笑:“阮初荷!你一个贱妾,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庶出,谁看得上啊。没了侯爷宠爱,你什么都不是!”
“你以为侯府当中,有谁是发自内心地敬重你,害怕你?不过是看在侯爷的份上,给了你一些好脸面,你还真的把自己当主子了。”
“可笑至极!我们安远侯府的女主子,只有主母一人!”
阮初荷环顾四周,终于找到趁手的工具,举着烛台哐哐猛砸窗台:“贱婢,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
窗台早就被封死了,这房间,就是用来囚禁她的屋子。
她若不珍惜屋内的物件,没有新的拿来给她使,可阮初荷没看破这一层,她总以为肚子里有货,便能随心所欲,不受薄待。
逐渐耗尽了所有人的耐心。
入夜,姝影轩。
萧婵坐在太师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听静月汇报下面的情况。
“阮姨娘和芍药相互骂了一两个时辰了,现在才安静一些,芍药说的话难听,阮姨娘吵着要杀了她。两人各自被囚禁着,谁也动不了谁,隔着墙嘴皮子掐架罢了。”
萧婵轻笑:“狗咬狗,挺有趣。”
静月心疼被阮初荷砸坏的东西:“可惜了,阮姨娘就跟疯了一样,把屋内摆设物件都砸了一遍。但凡她能搬得起那床榻,怕是连榻都保不住。”
萧婵神色似乎有些放空:“砸吧,凡事总有个限度。她那处除了送些吃食,什么都不必给。”
糟践银子啊。
主仆两人你来我往聊了几句,时间过得飞快。夜已深,静月伺候她沐浴更衣后,便退出去回了自己房中歇息。
屋内烛火都熄灭了,萧婵躺在床榻上,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胸前,从前她习惯放在小腹上,怀孕后她把习惯改了。
过了一炷香时间,她依旧没有睡意。
花窗外掠过黑色人影,下一瞬,屋内多了个人。
他缓步靠近床榻,一手撩开床帘,与萧婵对上眼,急速俯身捂住她的嘴。
“别出声。”
萧婵顺势咬了他手掌一口,宋璟快速收回,嘶了一声:“你属狗的?”
静月同她说,遇上了宋璟。她就猜到他今夜或许会造访,心里有准备,便没那么慌张。
萧婵坐起身来,一脸坦然:“以牙还牙,你曾经咬过我一口,我不过是还给你而已。”
她此时仅仅穿着洁白里衣,面对他,依旧毫无惧意。
两人都坦诚相见过了,她压根不在意。
宋璟顺势坐在她床沿,萧婵嫌他的外袍脏,本想推搡一把,还是不敢那么放肆。
“你倒是记仇。”他抬手捏上她的脸,细细端详:“又记仇又狠毒。”
今日得知她的丫鬟买那种药,他便颇为震惊。
宋璟猛然凑近,轻声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做的?”
萧婵的脸被他捏疼,她两手掐住他的手腕,暗自使劲。
她有些恼了:“你这人,下手没轻重的?”
宋璟松开她,发现她大半张脸都红了,漠然别开眼:“那药,你给宋文霖吃了?”
他着实很好奇,这疯女人能做到什么程度。
自从上一次,她对他说要杀宋文霖,他便派人盯上了她和她身边人的动向。
萧婵浅笑嫣然:“没啊。”
他锐利的眸微眯,质疑道:“又撒谎?”
萧婵抬手,食指按上他的眉骨,缓慢向下,停在他的鼻尖,气吐幽兰。
“放在我房内的熏香中,你现在,应该也中药了。”
宋璟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丝毫不慌,还有心情笑。
“受了你那么多骗,本王还会分辨不出,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吗?”
萧婵扯出自己的手,随意甩甩:“王爷未免太自信了。”
宋璟长臂一揽,环住她的腰往身边一带,她的双手慌乱中抵在他的胸口,为两人之间隔出距离。
他眼神有些危险:“那本王岂不是要躬体力行,证明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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