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辞察觉到她隔绝了那女子的视线之后,女子的神态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
云意辞立刻反应过来,这女子并不是不怕帝诏和暮云间,她只是在强撑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云意辞便继续站在原地,与她闲聊道:“前辈,你和我师祖认识多久了?”
那女子仍然不敢喝杯里的茶,正低头轻轻嗅闻着袅袅茶香。
听到云意辞的话,她抬起头一脸懵逼道:“你师祖是谁?”
云意辞解释道:“我师祖就是你口中的容兄啊。”
女子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说的是容兄啊。”
“好久好久了,他刚到我们这处山头时,我们就来拜访过他。”
“喂,你问了我一件事,我也想问你一件事。”
那女子突然来了兴致,上上下下地盯着云意辞。
离得这般近,云意辞被她如野兽般打量的目光刺的眉间一跳。
怀川提醒道:“别忘了她的本体是九阶妖兽,别放松警惕。”
云意辞应了声,心里却很清楚在凉亭中看似饮茶闲谈的温拂月等人都注意着她的安危。
云意辞开口道:“前辈,我名云意辞,不知你的名号?”
那女子思索许久,才吐出二字:“雪练。”
雪练说完很快反应过来,皱着眉道:“你们人族果然狡猾,说好的轮到我问了,可是你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不行,接下来我要问两个问题。”
云意辞爽快道:“你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事。”
“那个兔子模样的,和那个红衣服的,是妖修吗?”
雪练之前问了两回都没人搭理她,现下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愿意和她说话的,当然是迫不及待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云意辞不答是也不答不是,婉转道:“你不是都感觉到了吗?”
雪练沉默片刻,道:“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们有没有化形草?我听说在妖界,妖族贵人们会把化形草赏给下头的妖。”
雪练服下化形草之后现在也算半个妖修,但是在暮云间和帝诏面前依然感觉到了无法抗拒的血脉臣服。
她猜那只兔子和红衣男人都是高阶妖族,或许会有她想要的化形草。
云意辞原想答没有,但是想到雪练的要求是“帮她问问”,于是还是起身回到凉亭内。
帝诏目光落到云意辞肩上积了薄薄一层的雪上。
他眼神不着痕迹地移开,状似无意道:“你想知道什么,我来问她。”
云意辞道:“我没什么想知道的,原是想着端杯茶给她的,哪知道一下就聊上了。”
“不过她托我问你们一件事,你们身上有化形草吗?”
众人纷纷摇头。
暮云间道:“说起来,我知道妖界有一族擅长培育花草,似乎有做这一偏门生意。”
“不过妖界的生意做不到人界来。”
简而言之,妖修们培育的化形草不在人界流通。
云意辞得到答复,叫众人不要近前惊扰雪练,才又回到雪练身边,将她想知道的事告诉她。
这回之前满眼戒备的雪练再看云意辞顺眼不少,见她还在庭院中淋雪,竟主动邀她到廊下躲雪。
二人距离一下子拉近。
云意辞已猜到雪练的身份是守山妖兽中的雌兽,她道:“雪练前辈,我进昆仑前,曾听说昆仑山上有一种雪阳草。”
雪练道:“雪阳草?那不是我和黑练垫窝的草吗?”
云意辞惊了,道:“雪阳草,有很多吗?”
“那种草冬天睡在上面很暖和的,年年都有人修想来偷我们的窝。”
云意辞轻咳一声,道:“那,前辈能不能给我一株?”
云意辞原想着他们都到这了,以温拂月的面子,容晏跟雪练沟通一下,弄一株雪阳草想必不是难事。
但是她转念一想,容晏可是要用雪阳草去换商家二小姐的人。
明摆着容宴是想趁人之危,也不知道会不会答应此事。
云意辞也只是试着向雪练一提,不想雪练竟然痛快答应下来,“你要一根可以,多了就不行了。”
她伸手往虚空一抓,空气瞬间扭曲破开一个口子,她的手迅速伸进伸出,然后一株赤色挂着冰霜的灵草就出现在手中。
“喏,给你。”
这动静叫凉亭中的温拂月等人都站起身来。
温拂月惊诧道:“她竟自带空间,我观她明明是冰系妖兽。”
容暄看着云意辞正要接过那女子手中的灵草,忍不住道:“还是将师妹快些召回来吧,只怕会有危险。”
云意辞对此浑然不知,她一边接过雪练手中的雪阳草道了声谢,一边从储物袋里拿出多的茶点分给雪练。
雪练对她已经差不多放下戒心,已经冷下来的茶杯被她放在旁边,云意辞递来的茶点她却小口小口的啃着。
凉亭里的众人见状,依然不敢放松警惕,皆注意着云意辞这边的动向。
雪练边吃边道:“你们人族好吃的真多,我们昆仑上什么都没有,只能吃生的。”
雪练吃完一整块点心,又迅速捏起几块糕点丢进自己的空间内。
怀川尽职尽责的为云意辞科普道:“这叫雪练的本体应该是吞天狨,毛色黑白相间,冰系,自带空间天赋。”
“听她的意思,这昆仑还有一只公的吞天狨是她伴侣。”
“我看着,这两只吞天狨的空间似乎是连通的。”
云意辞对怀川道:“她此时对我们并无恶意,能把雪阳草带下山就能救下商家大小姐一命,比起这吞天狨我倒是更担心我那位师祖。”
“他收服一只化形的九阶妖兽寸步不离的守在这,明摆着屋里藏了东西。”
云意辞又试探了雪练几次,发觉只要涉及到屋内的情况她便闭口不言。
无奈之下,众人还是在凉亭中耐心等待。
及至天黑,雪练守护的小筑檐下挂起了灯笼,众人才见远山处一道流光往此地而来。
温拂月在看到那道流光的瞬间便不由自主的站起,小心翼翼的抬头张望着。
云意辞几人看到他这般模样,心头皆浮现出一丝酸楚。
他们的师父,曾经也是跟在师父身后的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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