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的窗户很大,推开之后冷风灌入。
但人坐的椅子下放着一个小小的炭盆,腿上盖着毡子就暖和得很。
霁王太妃一手撑着下巴,与张汐音挨着坐小声说一些仁州的趣事,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时过境迁,自然改变颇多。
张汐音听着,时不时问一些问题。
一刻钟后,广场上响起鼓声,敲着的鼓乐很有节奏,随后,伴随着乐器。
嘭的一声。
所有的烛火几乎被掐灭,随后,金灿灿的铁花四散飞溅落地。
“哇……”段淑柔叹了口气,说道:“看几次都觉得好看。”
段暄晟说道:“还有银色的。”
“真的吗?”
“嗯,铁花也有其他的颜色,红色,绿色,白色,还有这个金黄色的。”
段淑柔惊讶不已,看向母妃:“母妃,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张汐音笑着点头。
“怎么做出的这几个颜色啊?”
张汐音笑着说:“你得问哥哥。”
“哥哥?”段淑柔立刻又看向段暄晟。
段暄晟就说道:“红色铁花是纯铁水,不加任何东西。绿色,绿色是加入铜之后,就会呈现出绿色来。白色的加入铝形成的铁花呈现的就是亮白色的,金黄色也是加入铜。”
“就只有四种吗?”
“目前来说,只有四种,可若想要其他的颜色,只能看以后了,以后或许会有别的颜色。”
段淑柔听完哦哦点头。
段渐离说道:“这些是从北上的地方流传到我们这边的,已有数百年传承了。”
霁王太妃在一旁哈哈笑道:“大过年的,你们还得给孩子上一课。”
“知识,大多都是从生活中积累的。”段暄晟说道。
“此话不错,就是在日常的生活中去积累。”霁王太妃很是认同,抬手摸摸孙女的下巴:“柔儿,有什么不懂的,可要问哦。”
“知道的。”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这说话间,铁花开始掺杂出其他的颜色,随后交叠在一起,不断的散开,散开。
随着鼓声乐器的奏响,可谓是层层递进,看得人心潮都跟着澎湃。
“这付梓祥倒是会办事。”
铁花表演结束之后,广场上响起百姓的叫喝声,喊着好字,段渐离也是跟着高兴。
他是江陵的藩王,这江陵的百姓安居与否,都系在他的身上。
张汐音听得一笑。
“他自然是会办事的,不会办事的,坐不住那个位置。”
打铁花结束,便轮到了皮影戏。
到底是大台,皮影投的影子都大许多。
整个江陵,除了中央广场这边热闹,便是其他各处也都热闹无比。
热闹喜庆的背后,是一队队的巡逻官差四处查看警视着。
一直到亥时时刻,广场上才响起官府人员的喊声。
“宵禁即将结束,大家新年新禧如意,万事顺遂和乐发财,都回家守岁吧。”
张汐音抱着女儿,金子过来把人背在背上,下楼也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没有那么拥堵,到底不是人人都能待那样久,也不是人人都出来。
回到王府,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段淑柔醒来了,又强撑着去放烟花,拉着她的哥哥。
张汐音和段渐离在一旁陪着看,也跟着放了一些小的,烟花炸起,在空中亮出耀眼的光芒。
张汐音抬头看段渐离时,突然就想到那年冬日,新年子时,他在张家老宅门前牌坊的亭子下,与她说的话。
吾心悦汝已久,愿聘汝为妇;托付中馈,予卿余生偏爱;延绵子嗣,不负终身之约;执手百年,共享夫妻之美;吾心意可昭天地。
这话,何时想起来都是那么的动听。
“小心。”段渐离把她手里的烟花拿走。
张汐音回神,低头笑了。
“你想什么呢,这样出神?”
“想到以前了。”
段渐离看她,以前,他们的日子一年又一年,都十多年了。
“那些?”
“那年张家老宅。”张汐音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说的话,我一直都记得。”
“你说的,我也记得。”段渐离也笑道。
在家中,他们过得和睦美满,十多年不曾争吵,各自都为对方着想。生活的坎坷是外在给的,也都携手去克服。
段暄晟耳尖,听到些许,没敢开口问,拉着妹妹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哥,父王母妃说话我听到了。”段淑柔歪着头问:“母妃很高兴的样子。”
“我觉得,定然是父王母妃在一起那时候,所以母妃想起来会高兴。”
段暄晟笑着捏了捏妹妹的脸蛋,说道:“柔儿,以后找夫君,你得按着咱们父王的标准找,或者是舅父那样的,不能委屈了你自己。”
“我知道。”
张家血脉的,无论是旁支还是外嫁出去生的表亲,都自然而言的去想要依照那规矩行事。
男子或许不同,但女子总希望,自己的爱人心中也只爱自己。
段淑柔突然就说道:“哥哥,你也会像父王一样吗?”
段暄晟回头看了眼,笑着点头:“会。”
“为何?”
“因为,这样有利于家庭幸福美满,日子过得好,你看我们,不也很好吗?”
男人虽有劣根性,可人若是连自己都无法去控制,那当真是枉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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