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也没有想到自己那番话居然会被他们的女儿听到。
四目相对,姜道蕴从原先的怔忡中抽回神,原本的怔然消失,她看着他,那张美貌的脸上闪过几番犹豫,可她最终还是看着他绝情道:“她总会知道的。”
刻薄又无情。
怒气瞬间从他的胸腔一路直窜至天灵盖,徐冲双目殷红、气息沉重,如果刚才他红了眼睛是委屈不甘居多,那么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就只剩下了无尽的愤怒。
他可以忍受姜道蕴的一切。
无论她怎么对他,他都能忍,可他不能忍受她竟能对悦悦也如此薄情!
外面的风轻轻吹晃着屋中的烛火,而徐冲双手紧握目光冰冷地看着不远处的姜道蕴,他的呼吸沉重、身形紧绷,平日面对姜道蕴时永远充满小心和珍视的虎目也在那时折射出锐利冰冷的锋芒。
“姜道蕴。”
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
看着貌美女子神色怔怔望向他,他神色阴沉地沉着嗓子看着她说道:“如果悦悦和阿琅因此有什么事,别说你,就连你那个好义兄,我也不会放过。”
话音刚落。
肉眼可见他的妻子变了脸。
在看到自己的女儿那样跑开都没有过太大反应的她却在他那句话后激动地站了起来,也让徐冲的心骤然沉到谷底,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胸腔因为过度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眼睛都瞪大了看着他说道:“徐冲,你敢!”
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
他能带着一千人深入敌营,也能把手中的长刀架在亲王的脖子上,他是徐冲徐长猛,是大燕最年轻的国公和将军……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庶民。
他真想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你尽管可以试试。”
徐冲看着姜道蕴说完之后便不管她是何反应,抬脚就走了出去,可没有人知道面色冰冷阴沉的他心里有多痛苦,仿佛刀绞一般。
那之后。
徐冲没再主动去见过姜道蕴,自然也没有答应她和离的要求。
她的院子虽然没有被他封锁起来,但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他跟姜道蕴吵架了?虽然以前他跟姜道蕴也有争吵的时候,但每次不出一天,他就会主动低头去跟姜道蕴求和,唯独这一次,无论是他还是悦悦和阿琅都没再去见过姜道蕴。
姜道蕴就那样一个人待在她的院子里。
变天了,这是当时徐府众人心中的唯一想法,只是为何缘故,谁也不知。
徐冲当时已接任他爹的位置,还是有从龙之功的重臣,当今天子更是他自幼玩到大的兄弟,只要他不想退婚,谁说都没用,即便是他那位颇有名望的岳丈……他要真想,姜道蕴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他家的宅子里入他徐家的祖坟。
徐冲不是没脾气,相反,他从小就不是一个什么好脾气的人,以前跟裴行时和李赟他们相处,哪次不是他们让着他?更不用说别人了。
他对姜道蕴好,那是因为他爱她。
所以他可以忍受姜道蕴所有的毛病和缺点,也可以把自己放到尘埃里宠着她惯着她,偏偏他的这一份付出竟让姜道蕴觉得他随意可以折辱。
实在可笑。
那阵子,徐冲每日除了上朝去军营就是在家陪着两个孩子。
悦悦因为那夜的事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一直郁郁寡欢,再无从前的笑容,阿琅……他虽稚龄不懂许多事,可小孩子向来是最敏感的,他清楚地意识到家里要出事了,或者已经出事了,所以那阵子他总是眼泪汪汪的,每日不是窝在悦悦身边就是躲在他的怀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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