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听到这话连忙跪下,把刚才外面发生的事与人说了一遭,自然没有隐瞒自己是推辞几番才收下的。
李赟闻言,未语,他手中握着的朱笔却挑起那串手串于灯侧旁,上好的和田玉,被灯火照着通透得没有一丝瑕疵,每颗和田玉珠玉之间则以红色碧玺点缀,怕是没有千金都拿不下来。他忽地嗤笑出声:“郑家这些人还真是一个个好大手笔啊。”
这就不是只说郑妩了。
冯保不敢随意说话,只能陪着小心道:“您看这手串,奴婢该怎么处置?”
话落。
李赟手中朱笔轻轻往上一挑,那手串就顺势往冯保那边抛了过去。
冯保下意识地握住,等握住又面露赧色:“陛下,这……”
“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李赟重新垂眸批阅起手中的奏折,似闲话家常一般又随口问了一句,“她这么大手笔,是要你做什么?”
冯保笑:“她让奴婢在您这边给郑大人和郑三少爷美言几句。”
李赟嗤声,对此不置可否,问他:“那你怎么不美言?”
“奴婢可没答应她。”眼见面前圣人抬头乜了过来,似乎对他的回答表示怀疑,冯保笑着站了起来,他收起手串弓着身上前给人续茶,把自己先前的反应也与人说了一遭,“奴婢只知道郑大人只能无辜,至于那位三少爷无辜不无辜,奴婢哪里知晓?”
李赟看了他好一会。
冯保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脸上仍挂着恭谦的笑容。
未几。
李赟忽然嗤笑一声:“你这个老滑头。”
冯保低着头陪笑道:“奴婢再滑头,那也是您手中的雀儿。”
李赟不置可否,只扯唇挥了挥手。
冯保知道这是要他下去的意思,他亦未多言,低着头,恭敬地往后倒退,待到门外,他方才直起刚才一直弓着的身形,在外面没站多久,又有人来了。
这次来的则是锦衣卫指挥使明深。
锦衣卫是陛下一手创立,其指挥使更是陛下的亲信心腹,冯保不敢怠慢,连忙走上前,客气道:“大人怎么这个点来了?”
明深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宫殿:“有事与陛下说,陛下可有空闲?”
锦衣卫专替圣上督查办理文武百官之间的事,是陛下最大的情报局,当初建立也是为了分化内阁和司礼监的权力,冯保虽是司礼监的人,却知晓谁能交好谁不能得罪。此时他与面对丽妃时完全是不一样的嘴脸,半点没有含糊笑道:“明大人这会过来必定是有要事,陛下岂会不见?您且稍等,奴婢替您去传下话。”
明深点头,面上依旧是一派肃然之色。
目送冯保进去,他规规矩矩站在廊庑之下,等冯保传话过来让他进去,他立刻把手里的刀递给一旁的内侍,而后才步入大殿。
冯保没有跟进去,依旧守在外面。
“陛下。”
明深进去后给李赟见了礼。
李赟未抬头,依旧看着手中奏折,一边批阅一边问:“如何?”
明深说:“未见人进来。”
李赟听到这话,神色稍缓,心里也似是松了一口气,他正要说知道了,便听明深犹豫道:“但是——”
这一句但是让李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抬头:“爱卿何时也变得如此吞吞吐吐起来?”他神色淡淡,“但是什么?”
明深不敢隐瞒:“这两日城门处有人见过诚国公的身影,只是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因为诚国公武艺高强,我们也不敢近身跟随,免得让他发现。”未听圣人语,明深犹豫道:“可要派人去调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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