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片刻。
最后还是感激战胜了别的东西。
他朝着裴颢知的方向，仍低着头，声音也更轻了：“谢谢。”
依旧是干硬且别扭的两个字。
裴颢知淡道：“不用，我也不是为了你。”
明暄：“……”
靠！
他没忍住，原本还别扭的脸跟着扭曲了一下，最后还是忍着没有发火。
怀俪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裴颢知，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身边少年有时候说话也挺噎人的。
这样也好。
省得她总担心他受欺负。
“去照顾你爹吧，我会早点派大夫过来的。”怀俪看着明暄说道。
明暄听完这话，悄悄松了口气。
他特地跑来，一来是为了道谢，二来也是为了怀俪这一番保证。
“我不白承你的情。”明暄仰起头看着怀俪，神情倔强坚毅，“只要我爹的腿能治好，以后我就任你差遣！”
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给你当牛做马！”
怀俪未想会听到这一番话，错愕一瞬后好笑道：“不用，我身边能差遣的人已经够多了，你就留在你爹身边好好照顾他吧，不用给我当牛做马。”
“你是觉得我比不过他是吧？”明暄说着忽然把视线放在裴颢知的身上，他用力抿了下唇，而后紧握双拳看着怀俪，亦或是裴颢知说道：“我总有一天会比过他的！”
他双目灼灼，语气咄咄，显然是把裴颢知当做他要翻越的一座高山了。
对此。
裴颢知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是那张不为所动的脸。
倒是怀俪听到这话想到什么，笑着解释了一句：“他不是我的护卫。”见明暄神情错愕，似有惊讶，而身边裴颢知也在看她，怀俪笑笑：“他是我的家人，所以你不用跟他比，你们俩也没什么好比的。”
“好好读书吧，走你自己的路去。”
怀俪说完便未再看明暄，对裴颢知说了一声：“走吧。”便径直往外走去。
走到外面。
她见裴颢知依旧在看她，不由挑眉：“看我做什么？”
裴颢知被她抓包，下意识撇开脸收回视线，但犹豫一瞬还是抿唇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轻声问道：“家人？”
未想他还在想这事，怀俪又是惊讶又是好笑：“是啊，难道我们不是吗？”
裴颢知说不出是不是，他也没有家人的概念，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此刻忽然被人赋予了“家人”的含义，这让裴颢知的心里不可谓不悸动。
越是如此，想到明暄先前那番话，他这颗心便收得越紧。
绝不能让她知道这事，虽然他并不觉得明暄的那番话是真的，他对她有敬仰，却从未想过沾染玷污，他并不认为自己喜欢她，她是他高不可攀的月亮，是从九天降世的神女……他怎么可能喜欢她？
他又怎么配喜欢她？
可他还是害怕她会知道，继而对他心生厌恶，远离他。
绝不能让她知道！
绝不能！
裴颢知心下微凛，放于身子两侧的手也握得更紧了。
怀俪久未听到他说话，见他沉默不语，便笑道：“怎么，不愿意吗？”
裴颢知听到这话立刻回过神。
“不、不是！”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否认道，“愿意的。”
瞧见怀俪眼中的明媚笑意，裴颢知便知道她先前又是在逗他，这让他有些羞赧，但羞赧过后，心里却滋生出一点点的甜蜜和欢喜。
他没说话，乖巧地陪在怀俪的身边，跟她继续一道往前走。
山野间路道狭窄崎岖，他走在靠近田地的一边，护着她，免得她不小心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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