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仍在哭。
她那双含着热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怀俪。
怀俪亦在看她,话却是对着惊云说的:“去替她收拾东西吧,是她的,都准她拿走。”
惊云没有多言,轻轻应了一声“是”。
自见到王妈妈那张单子之后,她便未再多说过一句话,此刻她也只是看了一眼追月便径直往外走去,可追月看到她这个举动就跟疯了一样,她拼命挣脱开两个粗使婆子爬过来抱住惊云的腿,仰着头恳求道:“姐姐,姐姐!”
“你替我跟姑娘说说好话,别让姑娘赶我走好不好?我没家了,离开姑娘,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她说完想到什么又转头去看怀俪:“姑娘您不是要我嫁人吗?我嫁,您给我指个人,我嫁,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求您让我继续留在您身边!”
“呸!”
王妈妈当场先啐了出来:“你也配?姑娘体恤你跟了她那么多年,什么好的都紧着你,给你挑的那都是府里的青年才俊,你东挑西拣不肯答应,现在倒是肯嫁了?你算什么东西!”她骂完之后又去训斥那两个粗使婆子,“都死了不成?把人拉住,堵住她的嘴巴,别吵着姑娘清净!”
两个粗使婆子忙答应一声。
她们走上前,一个去拉追月的胳膊,一个捂着追月的嘴巴。
惊云看她目光含泪还在挣扎,眼里含着祈求希望她能替她说话,可惊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她早跟她说过了,她只帮她一回。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无论什么结果,她都得自己承受。
姑娘给她的机会已经够多了,如今谁也帮不了她,谁也不会帮她了。
惊云头也不回往外走去。
追月看她出去,真跟疯了一样,她被堵着嘴巴,眼睛睁得极大,嘴里还不住发出“唔唔”的声响,甚至还咬了捂着她嘴巴的婆子的手。
“哎呀!”
婆子吃痛松开手,看到自己手心都留下了齿印,气得不行,如果不是碍于姑娘还在,恐怕早就要打过去了。
王妈妈气得火冒三丈、脸色难看:“真是反了天了!”却跟婆子一样,不敢没有怀俪的吩咐而直接越过她处置了追月。
“闹够了没?”
自先前与惊云吩咐完之后便未再开过口的怀俪终于开了口,她手握团扇,目光沉沉地看着院子里的追月。
追月被她看得又难过又委屈还有些害怕。
“姑娘……”
她还想求她宽宥,却听到怀俪问她:“追月,你想留在我身边,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裴又铭?”
追月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
“我……”
她下意识张口想说话。
可跟怀俪那双眼睛对上,她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她瘫软坐在地上,这次就算没有人抓她,她也没有挣扎了。
怀俪见追月终于变得安静下来,也没有说话,似是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
“等惊云出来,便让她走吧。”
她跟王妈妈吩咐一句,便放下手中的团扇往外走去。
“姑娘,您去做什么?”罗妈妈蹙眉问道。
怀俪头也不回说道:“去解决早该解决的事。”
罗妈妈立刻反应过来她要去做什么,她欲跟上,却被怀俪阻拦:“不必跟过来。”
罗妈妈只好止步。
追月见怀俪过来,手伸过去,她想拉住怀俪,想请求她的宽恕,可最终她的手也没有伸出去,她不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怀俪从她身边走过,薄如蝉翼的裙摆如湖面的涟漪一样在她眼前如清风一般轻轻划过,追月失神看着,脑海里还在想姑娘先前与她说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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