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俪根本懒得说话,甚至连看也没看她。
“二夫人大可不必这般色厉内荏,我们既然过来就不可能平白污蔑了你。当年崔夫人出嫁,慧仪贵妃给得可不止这一支簪子,其中还有一对蓝白琉璃珠镶嵌金镯、一套镶翠玉莲瓣金碗、一尊双麒麟护灵芝紫玉香炉……”
罗妈妈连着报了十几个名称。
陈氏最开始还能勉力强撑,可越往后听,听到那些熟悉的名称,想到那几个物件的模样,她的脸色就越来越白、越来越白,到最后她已听得手脚发麻、脊背发寒。
徐怀俪果然不打没准备的仗。
她脸色苍白,心跳也咚咚咚咚跳个不停,在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陈氏还想用先前的话为自己诡辩。
只要徐怀俪拿不出证据,就没人敢奈何她,只要徐怀俪拿不出证据……
“还有一件事,二夫人或许不知道,宫里每位贵人但凡赏赐什么东西都会有专门的女官记录,老奴不才,但也知道当年崔夫人出嫁的时候,慧仪贵妃所赐的物件都登记在册,若是二夫人不信,我家县主不介意进宫问皇后娘娘赏看一番。”
扑通一声——
听到这番话的陈氏再也撑不住瘫倒在地。
她的脸已经变得死白死白,只怕冬日的雪都比不过此刻陈氏的脸,她双目失神、不敢置信地跪坐在地上。
“二夫人,老奴最后问你一声,你要我们县主亲自进宫去问皇后娘娘吗?”罗妈妈看着瘫倒在地的陈氏,倾身,弯腰,几乎称得上是好脾气地问陈氏。
“不、不、不!”陈氏听到这话豁然抬头,她没看正站在她眼前的罗氏,而是直接越过她去看她身后的徐怀俪,再次面对怀俪脸上的沉静时,陈氏的心里已经来不及生怒了,只余压抑不住掩藏不住的惊慌,满脑子都是刚才罗妈妈说的那番话……
倘若、倘若宫里那些贵人真的知道她做了什么,倘若这件事真的被人捅出去,她就彻底完了,到时候就连易生的前程也会被她牵连。
不行、不行!
她绝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陈氏脸色煞白地瘫坐在地上,此刻的她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什么脸面、尊严都比不过隐瞒住这件事!她不能出事、易生更加不能出事!
她汲汲营营到现在,为得不就是易生?
如果就连易生都出事了……
不、不行!
她想爬起来,却苦于没有力气,手撑在地上想撑起来最后还是重新跪坐了回去,最后她索性膝行着爬到怀俪的面前,抓着她的裙角就开口乞求道:“悦悦、悦悦,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是你的陈姨,从小疼你长大的陈姨啊!”
“你的及笄是我亲手操办的,你第一次来月事,我还给你煮了红糖水……”
“是、这阵子我是糊涂了,可这么大的事,哪里是我一个女人能做主的?你也知道当家有多难,你可以怨我、怪我,但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怀俪垂眸看着眼前跪坐在地上抓着她裙角的陈氏。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陈氏竟然会这样低声下气地向她祈求,一如……当初的她。
怀俪曾经也这样祈求过她,不止一次。
阿爹出事的时候,她祈求陈氏能帮忙派人去找阿爹的尸首,阿琅杀人入狱的时候,她也曾向她祈求可以伸出援手帮帮阿琅。
可每一次,无论她怎么祈求,等待她的只有拒绝,以及一句“你现在已经是我们裴家的媳妇了,事事该以裴家为主,别总是记着你那个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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