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阿琅现在肯定在家里担心不已,她也不想在这继续耽搁下去了。
裴颢知自然听她的话,点了点头,应好。
两人正要离开,裴又铭忽然走了过来:“阿知。”
裴颢知听到这个声音就面露不耐,他黑眸之中闪过一抹不喜,但脚步还是停了下来,站在怀俪身边,回头,四目相对,看着裴又铭一脸颓容满面尘霜看向他,一副想过来又止步欲言又止的模样,裴颢知便越发不耐了。
若不是因为她在这,恐怕他连理都不会理。
“有事?”
虽然开口,但言语显然并不怎么想搭理。
裴又铭自然有事,甚至有许多事,只是那些事那些话,在看着裴颢知这双漆黑不耐的眼睛时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该说什么?
该恳求还是该道歉,亦或是为过往的亏欠而感到忏悔?
可有用吗?就像俪娘说的,有些事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就真的过去了,他们一家人对他的亏欠这辈子都弥补不了。
他最终只是沉默地朝裴颢知走来。
手中的银票递过去,裴又铭垂眸开口,声音很哑:“你拿着,日后想买什么就买。”
裴颢知看着那几张银票皱眉,正想出言拒绝,裴又铭已经把银票塞到了他的手中,而后他似乎怕裴颢知拒绝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直到离裴颢知稍有些距离之后,他方才松了口气。
再同人说起话的时候,他的神情终于不似先前那般紧绷了,看着面前那个皱眉凝望他的少年,裴又铭低声与他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请你原谅母亲。”
“这些事——”
他沉默片刻,最终像是终于做下决定,沉声跟裴颢知说道:“我会告知祖父,之后我会自请让母亲去庄子休养一段时间,把家里的事务交给三婶。”
“至于我这个世子之位,我也会让祖父请旨还给你。”这一番话说完,裴又铭像是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包袱,变得轻松起来。
他其实从未有一日轻松过。
自小当了这个世子,喜怒不得形于色,件件桩桩都要力求完美,不能有任何不好,不能被别人超过,不过或许是因为从小就习惯了,他过往时候虽然觉得乏力但也还好,并非不能接受。
可这次回到燕京,他实在是觉得累极了。
跟俪娘的事还有家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难受、窒息,每日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罩在他的头顶让他难以喘息,寝食难安、辗转反侧,别说笑了,他有时候觉得待在这个地方就连喘气都变得费劲。
可此刻跟裴颢知说完这番话的他,嘴角轻扯,终于露出近日来的第一抹笑容。
看着裴颢知皱眉,裴又铭却未再与他说什么,而是看向正目光惊讶看着他的怀俪,他其实还有许多话想同俪娘说,但话到嘴边,还是又咽了回去。
此刻说再多也没有意思。
他会好好准备科考,届时,他会靠自己挣得功名重新走到她的面前。
“你们先回去吧。”他站在原地,凝望并肩而站的两人,目光却始终落在怀俪的身上,迎着她的目光,他朝她微微一笑:“等过几日我就回临安了,这次秋闱我会在临安准备,等秋闱结束我再过来,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说完又看了怀俪一会,最后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裴颢知凝望裴又铭离开的身影,依旧长眉紧锁,尤其回头看到怀俪还看着裴又铭离开的方向,他这眉头就拢得更加深了,先前心里的欢愉都因此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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