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范围内已经没东西可以砸了,满地碎片,几乎无从下脚,可陈氏坐在椅子上沉着脸喘着气,却还尤未解怒,直到看到一道光影从外走来,她抬眼一看,瞧见是自己的儿子,脸色又是一暗,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喊他,反而有些埋怨地扭过头,只当做没看见。
说到底她跟裴敬成闹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她这个好儿子。
如果不是他非要把这些事说与他祖父听,让裴敬成丢了脸面,他也不至于做这样的事来打她的脸恶心她。
陈氏想到这,心里的这口气就越发不平了。
裴又铭见母亲这般模样,眉眼之间似还有怨怪之意,眼神不由又是一黯。
“母亲。”
他如过往时分一般与人打招呼,说完未听到母亲的声音,虽早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只如今也不是伤怀的时候,天色已晚,他明日就要离开,得趁着夜色带母亲去庄子安顿。
这也是在全母亲的脸面。
母亲最是要面子,若让旁人知晓她去庄子,难免脸上无光。
所以裴又铭才想着夜里带母亲离开。
日后即便有人问起也只说是去养病了。
他继续垂着眼眸与母亲继续说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该走了,我送您过去。”
陈氏一听这话,更是气得不行。
她极力想压抑自己的脾气,但还是没能压抑住,手撑着桌案,她扭过头,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难过而殷红的一双眼睛直盯着裴又铭怒道:“回到家看到这副模样,你问也不问,只知道让我走,我这个当娘的就这么不受你待见是吗?!”
她明知并非如此,但还是忍不住把一腔怨怪全对向了裴又铭。
或许是事到如今,除了裴又铭之外,她已经找不到可以这样责怪也无惧的人了。
胸腔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不住起伏,陈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盯着裴又铭话不停歇继续怒道:“你爹那个不要脸的东西要了梓兰当他的女人,估计这个贱人早就跟他勾搭在一起了,我一想到这两个人背着我做出来的那些事我就恶心得难受!还有你三婶,从前在我面前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现在拿走中馈也开始耀武扬威起来了!”
裴又铭知她有气,一直沉默听着,也未回嘴,直到听到母亲又开始怨怪三婶,终是忍不住皱了眉。
他今日出门的时候还碰到三婶了。
三婶还是和以前一样,还让他多安慰母亲。
裴又铭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沉声打断了母亲的话:“您为何要把所有的事都往不好的地方想,三婶临危受命,顾不得自己家里的事匆匆赶回来,还让我安慰您,您不感激,只知道说旁人不好。”
“您说梓兰背叛您,可您有没有想过她为何会背叛您?您若是平日待她好些,而不是非打则骂,为何她会背叛您投靠父亲?”
“李妈妈也是,我劝过您,李妈妈跟着您进府,又是照顾您长大的乳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事情未查清楚之前不该随意定论,可您还是就这样把她赶走了。”
“您如今责怪身边无人,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您,可您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为什么不先冷静下来!”
“知弟的事也是——”
“他若高中,于家中只会是一份助力,日后我们兄弟同朝为官互帮互助,不知有多少人会艳羡,您却担心他抢了我的风头,怕他危及我的地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如今我与他兄弟再也没办法好好共处,这就是您想要看到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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