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吏这么多年一直在贡院,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
他点点头,还想跟袁野清再说几句,见他眉眼疲乏,便也未再多言:“那您继续看着,我把这考卷送到陈大人那边去。”
“夜深,烛火熬眼,大人再看会也就歇息吧,这还有段时日呢。”
老吏走前又劝了一句。
袁野清冲人温和一笑:“多谢老丈。”
老吏笑着摇了摇头。
拿着东西走了。
考卷采用的是糊名法和誊录。
考生考完之后,先着人把关于考生的名字、籍贯全都封印起来,以防被人提前知晓身份,又因为这些年参加秋闱的宗亲士族也越来越多了,堵不如疏,一味地在朝中找那些无根无基的清流也不是法子,何况也难保有人提前传递字迹的,便又多了一项誊录。
考卷封印起来之后由专人把每一份考卷誊录下来,然后再把这些誊录的试卷送到批阅考卷的大人手中,由他们批阅。
每一份考卷需要三位大人一起批阅打分,最后由人统算分数,把最好的那些考卷送于宫中由天子亲自查阅,再定名次。
这一项工作,耗时之长、用人之多,可谓是十分复杂。
可挑选人才本就不易,也因此在这其中能够脱颖而出的那些学子本就要比其余待诏、封荫或是经由别的途径选拔的人才要高人一等。
内阁之中也多是由翰林院所出的学子。
也就有了“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
虽有老吏劝说。
但袁野清还不困,他这些时日都是困到极致才能入睡,与其耽误时间,倒不如把时间花在正途上面。
他又喝了一口冷茶,清醒了一些便继续翻看起这次送过来的新卷子。
他早年在南方当过差,也见过南方学子平日所做的文章、策论,说句实话,他这几日看下来,实在没有一份考卷能让他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又看了几份,也都是中规中矩,八股做得不错,策论却差强人意,至于应用文就更是差强人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些考卷可能要送至宫中由天子查阅,用词皆是小心、谨慎,生怕写错一个字便获了罪。
袁野清看得直摇头。
他能理解那些学子所思所想,从前他参加科考的时候也曾与同窗探讨此事。
曾经就有学子因为说到了真正的民生问题,让天子震怒,彻查所处之地的官员,虽说那篇文章饱受赞扬,可那位学子却并没有入仕,反而还被人打压了,最后郁郁不得志。
但袁野清觉得苦读多年,本就是为了一展心中抱负,若只是做那随波逐流的水,又有什么意义?
‘看来今年的状元又是要出在南边了。’他一边批阅,一边在心里无奈想着。
本想再批阅一份,他就去睡了。
未想在看到那份考卷的时候,袁野清竟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甚至不受控制地站起身。
膝盖在桌腿上撞了一下,桌上的东西摇摇晃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袁野清虽然及时扶住,但还是漏了声音到外头。
门外侍卫听到,不由关切问道:“袁大人,怎么了?”
“没事。”
袁野清答了一声,把烛台放好,又把茶盏放到一旁,然后也不顾膝盖的疼痛,他双手捧着那份考卷几乎是如获至宝地翻阅起来。
八股做得倒只是中规中矩,不算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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