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清即便早已知晓,但再次诉说此事还是气愤不已。
他近来本就消瘦不已的脸颊紧绷着,薄唇也紧抿着,待说完,便又朝李赟的方向长作了个揖:“除了微臣,当日微臣门前守着的两位侍卫以及那位老吏,如今都已被微臣着人看护起来,陛下何时想见都行。”
说罢。
他又忽然一撩官袍跪了下来。
“此时罪在微臣,倘若当日微臣能再小心、仔细一些,也不至于让贼人偷了卷子。”
“袁爱卿不必如此。”
李赟说着让冯保亲自把人扶起来,等袁野清起来之后,他才又沉声说道:“再小心也抵不过有心之人,不过原本的卷子已经不在,除了爱卿之外也无人再看过这份卷子,空口无凭,到底无法作为根据。”
李赟一边说一边转着手中的佛珠,长睫微垂,遮住眼底的眸光。
徐冲一听这话,下意识要说那份卷子的事,但想到来前悦悦说的那番话又只能住嘴。
即便知儿有默写的本事。
可原卷不在,纵使袁野清看过又有何用,谁又会相信?
旁人只会觉得是他们勾结串通。
他心中忽然一阵无力。
没想到事情还是只能走到这一步。
所以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知儿和今次的秋闱失之交臂了吗?
徐冲不知回去该如何与知儿说起这个结果,纵使之后找出害他之人,又有何意义?失去的终究是回不来了。
徐冲沉默地站立在一旁。
心中的无力压垮了他高大的身影,让他的脊背看起来都弓起了一些。
“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忽然——
袁野清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中。
不仅是徐冲,就连李赟也停下转动佛珠的动作,抬眸朝袁野清看了过去,问道:“爱卿有何办法?”
袁野清道:“微臣自少时起,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若陛下信微臣,微臣可以当众把当日看过的卷子默写出来。”
“只是这个方法也需要那位考生记得当日所作之卷。”
袁野清不知道那位裴二公子是否也有这样的本事。
毕竟许多人事后再写总不能寻得最初的感觉,不过即便有八分相像也已经足够了。
李赟和徐冲都没想到袁野清还有这样的本事。
李赟尚且还未说话。
徐冲却已大喜过望,激动地看着袁野清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袁野清点头:“微臣自不敢欺骗圣上。”
短短片刻功夫。
徐冲简直体会了什么叫做一时天上一时地狱,他刚刚还大失所望,心里已经在想回头该怎么和家中几个殷殷等待着他的孩子说起此事。
未想此刻竟听袁野清有这样的本事。
这让他如何不喜?
“陛下!”
他当即转头,激动地看向李赟。
李赟自是知道徐冲在想什么,他心中亦有感叹,难道真是那个孩子命不该绝?沉默片刻,李赟看着二人说道:“先不急,等庄学士和陈尚书来了再说。”
袁野清闻言,自是不会有二话,当即就应了一声“是”。
徐冲虽然着急。
但也知道这种时候急是最没用的事,何况他除了干着急也做不了什么。
好在先前传唤之事,冯保早已着人吩咐出去。
李赟便让人先送晚膳过来,准备君臣一道吃饭。
徐、袁二人,一个是李赟自少时起的好友,一个是李赟如今最看重的近臣,这两人自然不是头一回与李赟一道吃饭,此刻君臣三人同桌,旁边有内侍侍候。
www.yqxsg.cc。m.yqxs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