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两人旁边放着一扇屏风,谁也看不到对方。
这也让裴又铭的心情变得轻松了许多。
卷子上共有百题,大多出自《九章算术》、《孔子算经》、《数书九章》、《海岛算经》 《孙子算经》这类书籍。
开篇便是一道“今有田广十五步,从十六步,问为田几何?”
裴又铭稍定心静。
做算数最需要的便是平心静气,若不然一步错步步皆错,他尽可能平静着自己的呼吸。
或许是因为赢了第一场,他此刻的心情明显不似第一场时那般紧绷,而是变得放松了许多,做起题目来也变得自在了许多。
他提笔作答。
而座位上的四位大人也在无声查看二人。
眼见二人都已作答,又见裴又铭偶有皱眉在一旁写写画画,是为算数,而距离他一架屏风之侧的少年却全程并没有用多余的稿纸,神情也没有发生一丝变化,就这么从头答了下来。
这四人之中,陈近远的算数是最好的,早些年他还在户部待过。
此刻见裴颢知这般,自是心中有异,不由放下手中茶盏过来查看,本以为这小小少年必定是在胡乱作答,可一览卷中内容和答案,陈近远不由睁大了眼睛。
又见时间才过去一炷香,少年第一面卷子竟然已经都作答完了。
他一时惊愕地大张着嘴巴瞪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袖子被人拉了两下,陈近远方才发现袁野清也过来了,再一看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枯站了许久。
有些汗颜。
更多的却还是震惊。
上次见这少年的卷子便已觉得他十分厉害了,未想他算术竟也这般厉害。
不敢出声惊扰二人。
他跟袁野清忙回到座位。
未过半个时辰,裴颢知的卷子便已全部做完,座上四人除去陈近远之外皆十分惊讶,只不过见他并未交卷,也就未曾出声,直到裴又铭也终于答完了卷子,才有官吏上前取卷。
这两份卷子便由袁野清和陈近远批改。
袁野清算数虽然比不过陈近远,却也是朝中翘楚,本想看裴颢知那份卷子,却被陈近远先行一步取走,他只好拿过裴又铭的卷子批改起来。
这位裴世子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无论是之前的八股、策论都十分不错,如今他手中的算数卷子也是一样,袁野清一路批改下来,发现错的题目很少,屈指可数。
虽然时间上慢了一些,准确度却很高,就是不知道那个少年的卷子如何——
正欲询问陈近远,便见他忽然大笑着站了起来:“好啊、好啊!”
“你这少年不错,心算还能全对,这若是办个算术经科,你必定能高中状元,本官在朝中多年还未见过算数比你更厉害的。”
他在这边夸夸其谈,屋中其余人的面容却都各异,不过在他们脸上看到最多的情绪还是震惊。
其中尤数裴又铭最为震惊。
此时二人皆站于屏风前,没有屏风的遮挡,面貌和神情自是看得格外真切。
裴又铭此刻便一脸震惊地看着裴颢知。
八股、策论、应用文尚且还有技巧可以征询,可算数却需要无数次的推演、计算……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同样萦绕在屋中四位大人的心中。
他们此刻皆看着面前的那位少年郎。
他无疑很小,十分年少,可他站在那,就像是一棵静止挺拔的松柏,既未因为先前的输而慌张失落,也未因为如今的赢而骄傲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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