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未曾听到,也未曾察觉,怀俪却对他的声音格外敏感,忽然听到这一声,自是心下一惊。
“怎么了?”
她悄声问。
若不是碍着规矩,她都想移开却扇看一眼他,好端端的,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没事。”
李长遗回她,又重重握了下她的手,小声回道:“我就是高兴。”
声音还有点哽咽,带着极重的鼻音。
怀俪听到这话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原来不是受委屈了,是她家小哭包又出现了。
刚才的担心被失笑所取代,怀俪简直觉得啼笑皆非,翘了下唇角,她任李长遗紧紧握着她的手,而她起身与他说道:“走吧。”
“好。”
李长遗牵着她往外走,不时提醒她小心。
怀俪其实自己瞧得见,但还是听着他的话慢慢走着。
二人拜别两位长辈,而后便在众位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坐上了缀满鲜花锦簇的金银车,两边车帘都悬挂着,足以看见外面的人。
炮竹声中,众人的恭贺声依然未曾间断。
这是与怀俪第一次截然不同的婚礼。
那时她什么都没有,甚至就连一身像样的婚服都没有,如今她有相伴的家人、有结交的好友,有锦绣婚服,有数不清的恭贺声。
不由再次握住了他的手。
李长遗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却扇挡着,他也瞧不见她的脸,却依旧笑着回握住她的手。
金银车一路往前。
夹道两旁都是百姓,一声声的恭贺皆未曾遮掩地传入他们的耳中。
其中也有他们相熟之人。
裴又铭今日刚到燕京城,他一路紧赶慢赶,就是想赶上他们的大婚。
可真的来了,他也没去徐家,而是于他们必经的道路一旁恭候,此刻看着金银车过来,而他相熟的两人坐于马车中享着众人跪拜恭贺。
他的内心竟十分平静。
时间果然能改变许多东西。
如今他的心中已然没有一点不甘了,或许会有那么一份遗憾,但这一点遗憾并不会影响什么,他忠心地期盼着他们的未来可以幸福。
而不远处的酒楼,姜道蕴和袁野清正在其中。
直到看着马车远去,袁野清才揽着身边红了眼眶的姜道蕴轻声说道:“走吧。”
……
进宫拜完吉礼再回到王府已经很晚了。
宅子是李长遗之前买下的,待修缮完,他却没有假以他人之手,里面的布置都是他跟怀俪一点点完成的。
小到院子里种的花,池塘里养的鱼。
大到床、榻、桌、椅。
就连书架上的书也是他们一本本填放进去的。
怀俪对此已经十分熟悉了。
其实这间宅子远比不上诚国公府,更不符合亲王的规格,但怀俪喜欢,李长遗自然也就心满意足。
左右月门已经开好了。
想去隔壁,轻而易举。
屋内吉礼的嬷嬷还在等着他们,怀俪和李长遗同坐于床上。
却扇要留在最后。
男子见完亲朋好友回来的时候才能揭开新娘的团扇。
合衾酒自然也只能留在后面。
因此两人也只是被撒了桂圆和红枣,听他们唱了撒帐歌,又被系了衣服,代表着不离不弃,礼数便成了。
结束仪式。
嬷嬷们已经先行退下了。
外面却还有不少人等着李长遗出去。
可李长遗一点都不想去。
仗着两人的衣裳还彼此系着,屋内又没人,他小狗撒娇似的把脸埋在怀俪的肩膀上,委屈道:“不想去,去了又要很久看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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