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反应过来之时,李长遗已经快到近前了,他哎呦一声,连忙迎上前:“殿下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没派人来传一声,好去接您啊。”
其余人也纷纷跪下了。
李长遗没有同他叙旧,径直朝他身后看去,却未瞧见人。
“他呢?”
冯保自是知晓他问的是谁,忙道:“陛下在里间批阅奏折呢。”
李长遗便二话不说径直抬脚进去了,也没着人通传。
李赟就在里间。
还是从前那副装扮和模样,只是明显看着清瘦了不少。
他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此刻看到青年匆匆进来,也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他的语气稀松如常。
好似他们昨日才见过,并未分开两年。
李长遗迟迟不曾说话,而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了他许久,而后忽然上前一把抓住李赟的手腕。
冯保跟进来,看见这一幕,脸色立刻变了。
正欲开口。
李赟却朝他摆了摆手。
冯保这才又收声。
上前放下两碗茶就又出去了。
“看出什么了?”李赟问李长遗。
李长遗闻言,沉默看着他,又沉默地收回手,他把手负于自己身后,紧攥成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方才哑声问他:“还有多久。”
李赟朝他一笑:“放心,还能看到你孩子出生。”
他神情如常,甚至还带了笑。
可李长遗听到这话,心下却骤然一沉,他的孩子再有两个月就能出生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不是先帝,不信长生,更不会求仙问道。
“坐吧,跟我说说这两年都做了什么,看了什么。”
李长遗有时候是真的很佩服这个男人。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如此冷静?他自问自己是没法做到的,他所贪恋的太多。
但沉默相对。
他最终还是坐到了一旁,和他说起这两年的见闻。
这一天。
李长遗很晚才回去。
怀俪已经等得睡着了,直到感觉到有个身影往她怀里钻,她才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他紧紧抱着她,把自己缩成一团。
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怀俪沉默须臾,也只是拿手轻拍他的背,无声安慰他。
“我不喜欢他。”
“我甚至很恨他。”
“他为了一己私欲害了所有人。”
李长遗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在怀俪的耳旁响起:“可真的听说他快死了,我又有些难过。”
他把所有不足以外人道的心情全与怀俪说了。
怀俪能理解他心中的纠结和痛苦,她轻轻环抱着他,倾身亲吻他的脸颊:“这阵子我们多进宫陪陪他吧。”
李长遗没说话,只是把脸全埋进她的怀里环抱住她。
之后这段时日。
李长遗彻底接手政事,变得忙碌起来。
他跟李赟还是没什么话聊。
却也未再像从前似的办完事就直接走。
他们有时候会一起吃饭,有时候还会一起下棋。
这一年的中秋。
怀俪陪着李长遗进宫陪李赟一起度过了。
外面张灯结彩,殿内也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沉沉的。
李赟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才八月十五,他就已经开始披上了大氅,即便如此,还是遮不住他消瘦的身影。
中秋后几天。
怀俪生了一对龙凤胎。
而宫内也传来了李赟的噩耗。
他其实早就已经撑不过去了,却好似一直在等这两个孩子出生。
当天夜里。
李长遗抱着两个孩子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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