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有时候气人了点,心还是很好的。
“我给他机会。也许尹小姐打算走了,他才会真的下定决心。”颜心说。
张南姝微愣:“激将法?”
“未必能成,就是这么一试,看他们的缘分。”颜心道。
张南姝笑,忍不住要去抱她:“猪猪,还是你脑子灵活。”
颜心不给她抱:“你当心点,我也要当心点。”
她们是两个孕妇了。
尹卿容这天拿到了电话与地址,回家后沉思良久。
要南下谋生吗?
她不可能嫁给张知,这是必然的。两个家族的利益牵扯,她嫁给张知,是张知的负担。
外人也会说三道四。
假如不走,她爹怯懦无能,护不住她;长房心思歹毒,她生得又漂亮,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她。
南下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张知呢?
他愿意放她走吗?
他要是不想她走,尹卿容动不了。他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帮过她,也送了她妹妹和母亲出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她不能背刺张知。
局势不太平,张知焦头烂额,她不能这个时候叫他分心。
尹卿容对着那张纸,看了又看。
“我和他聊聊。让他明白,我还有其他的路想走。也许再过些日子,他不需要我了,我就可以南下。”尹卿容做了决定。
她这么想着,外面佣人来告诉她:“七小姐,不好了。”
尹卿容一惊:“怎么了?”
“三老爷在戏院踩空,摔下了楼梯,送去医院了,外面来人通禀的。”佣人道。
尹卿容大惊失色。
她急忙出门,瞧见门口一个报信的伙计,自称是戏院的。
问清楚了医院的地址,尹卿容随手招了黄包车,就要赶过去。
黄包车夫出发,赶往西医院,要路过一条小路。
尹卿容一边心急如焚,一边还想提醒黄包车夫,别往这边赶:这段日子那边的胡同遭遇了爆炸,路还没有修好,坑坑洼洼不好走。
总在这一片跑的黄包车夫,都知道避开。
这个车夫却没有。
尹卿容被颠簸到了,突然想:“青天白日的,我爹去听什么戏?一般戏院都是夜里比较热闹。白天他上公园子去遛鸟的啊。”
她方才关心则乱。
在尹府门口守着的车夫,有陌生面孔的可能性,但大部分都对这一带很熟悉。
她想到这里,对车夫道:“稍等,停一停。”
车夫犹豫了下,这才停稳了:“小姐,不是赶路吗?”
尹卿容:“我小腿抽筋了,哎哟不行,我要落地!”
她痛苦万分。
小腿抽筋需要站稳,狠狠跺脚来缓解。
她刚落地,立马看了眼四周,发现是自己熟悉的地界,就往一家珠宝行跑。
珠宝行可以打电话。
后颈倏然一阵凉风。
尹卿容身手不太行,躲避不及时,一阵昏天黑地。
她想要呼喊,满街上人来人往的,却没人多看她一眼。
她拼了命想要挣扎时,黑布袋罩住了她脑袋,她彻底陷入了昏迷。
尹卿容醒过来,眼前一片黑暗。
她试探着动动手脚,发现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嘴上也塞了什么,下颌无法用上力气。
她动不了,也发不出声,就不再徒劳挣扎。
尹卿容是平躺着的,她慢慢感知自己所在的地方。
身下的地,不算特别烫。盛夏的北城,这地方格外潮湿闷热;空气黏稠,水腥气慢慢袭来。
河面被日光暴晒后,会有这样的味道。
“这是在河里,还是在湖面上?”
应该是湖。
视线里还有光,哪怕层层叠叠的遮掩也盖不住,应该是日光。她遭遇绑架的时间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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