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虚了一下眼睛,对沐云书抱拳道:
“微臣知道臣没有偏帮殿下,没有站在皇后娘娘这边,必会惹怒殿下和皇后娘娘!可臣不能昧着良心做事,萱儿错了,就是错了,掩盖解决不了问题!江家满门忠烈,你们为了名声迫害江老夫人,怎对得起为大奉牺牲的江家满门!殿下,回头是岸啊!”
这作恶之人竟来规劝别人回头,沐云书险些给孟大人鼓起掌来。
孟大人官做得好不好不清楚,做戏一定比他做官强!
“姨夫这般痛心疾首,孟萱背着江将军与人私通之时,您到哪里去了?你不能昧着良心做事,可你昧着良心做的事可不少?”
沐云书垂眸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孟萱,淡道:
“萱表姐一定不解,为何疼爱你、纵容你的父亲突然置你于不顾吧?其实当你选择对江老夫人动手时,你就已经成为了孟家的弃子!”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孟萱一脸迷茫,根本听不懂沐云书在说什么,但她只知道一点,她不想被丢到庵里,所以有拖延的机会,她自是要拖延几分。
听到“弃子”二字,孟大人就紧张了起来,急道:
“殿下这个时候挑拨我们父女感情有何意义?就算萱儿恨微臣,微臣也不能姑息她!”
说完这话,他就狠狠朝方锦诗瞪了过去,想让方锦诗赶紧带着孟萱离开。
方锦诗被这么一瞪心都慌了,立即爬起来要将孟萱拉起来,只不过两人还未等站起身,就发现面前横出了一把长刀。
刀虽然没有出鞘,却依旧吓得方锦诗跌坐回了地上,与此同时,一道冷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了出来。
“官家有令,案子没有查清前,任何人不得离开集英殿!”
方锦诗没敢抬头去看那人,但这声音她已经听出来了,就是那个外号罗刹鬼的小公爷!
小公爷为什么不让她们离开?还有什么好查的?
事情到这里变得有些诡异,众臣又忍不住面面相觑起来。
官家什么时候下得这道命令?可看小公爷这样子,也不像是假传圣意,因为官家没有半点责备他的意思!
镇国公看到儿子走出来,也是满脸的疑惑,这小子糊涂了么?皇后做下那么多恶事,他怎么还无脑相护!
正要开口将儿子叫过来,却听身后景德帝沉声道:“镇国公,没你的事就不要管,仔细看下去就是!”
说罢,他又看向沐云书道:“昭庆,你继续!”
沐云书点头应了声“是”,美眸在那几位提议废后的大臣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孟大人身上。
“孟大人,袁家一事失败后,你就知道孟萱的丑事早晚有一天会败露吧!孟萱丑事被宣扬出去,第一个受累的不是母后和方家,而是你们孟家!你知道孟萱会连累孟氏全族,在舍弃孟氏全族和舍弃一个女儿之间,你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只要将毒害江老夫人的罪名嫁祸给我母后,众人便会将怒气转移到我母后身上,孟家就能从这场旋涡里抽身而出!这些都是次要的,孟家已无退路,那个教唆你做这些事情之人,应是许了孟家高官厚禄,你也想孤注一掷地搏上一搏,对否?”
孟大人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身上的衣衫早已经被冷汗打透。
不为别的,只因这昭庆帝姬说得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其实起初知道女儿外头那个人是官家最宠爱的弟弟睿亲王时,他还没想要放弃这个女儿,毕竟睿亲王在大奉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可女儿出事后,三番四次给那位爷送信,那位爷却是理也不理,他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他这女儿!
皇后那边又发现了女儿的秘密,逼着孟家给江家道歉,他们孟家只要一出面,名声怎还保得住?别说姑娘找不到好亲事,儿郎们的前程也会受到影响!
思虑再三,他只能接过贤妃暗中递来的橄榄枝,将唆使萱儿作恶的罪名扣在皇后头上,这样众人的矛头只会对准方皇后,而他,只要舍弃掉这个没用的女儿便好了!
可这种心思他怎能让众人知晓,暗暗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恼怒地道:
“简直不知所谓!昭庆殿下的意思是微臣唆使萱儿给江老夫人下毒,然后栽赃给皇后娘娘?这何其可笑!微臣又不懂医,家中也无药堂,哪里有那么阴损的毒药?”
经过正店一事,许多人都知道沐云书懂得医术,她能拿出一些毒药给孟萱不足为奇。
众人显然更加相信孟大人,但官家的态度实在令人费解。
陈大学士觉着不能再让两人争辩下去,瞳仁微转,上前两步道:
“官家,昭庆殿下说来说去,并没有半分能证明皇后娘娘清白的证据,可刑公公毒害祁王殿下确有其事,江浩将军还有大皇子无法有子嗣的证据,只这两件事足可定下皇后娘娘的罪名,请官家莫要再犹豫了!”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
正当孟大人连声称“是”时,殿门处忽然传来一道威严的怒吼声,众人回头看去,竟见一个手握龙头拐杖的银发老妇站在了殿门口。
这老妇人已经快到古稀,可她的身形并不佝偻,怒视着众人时,身上那股威严叫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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