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景德帝才缓缓道:“为什么不告诉朕?”
方锦音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
“官家,世道对女子残忍,说出来除了给子溶带来伤害,没有半点益处!”
景德帝拧了拧眉,想起了纪荭的那些要挟,心中多了几分了然。
若是锦音将真相戳破,纪荭便会将睿亲王欺辱了卫夫人一事传扬出去,众人会指责他那个皇弟,可更多的则是在茶余饭后笑话卫夫人。
会有人说她是裂缝的蛋,也会有人说她是破败的柳,所以锦音宁愿自己承受猜忌,也不想她好友的余生就此毁了。
“你……倒是心疼她!”
景德帝这话多少有些酸味儿,他知道卫夫人确实委屈,可他猜不到缘由的这些年,也不好过啊!
方锦音抬起头看向了景德帝,“臣妾不只是心疼子溶,官家,萧衡是您的亲弟弟,镇国公那时候年轻,脾气与现在的知许没什么两样,他若一时冲动要杀了萧衡,您该怎么办?”
景德帝愣了愣,想想那时候的镇国公,觉着锦音说的事情十有八九会发生。
他会怎么做?他不可能让萧衡杀了弟弟,所以只会与镇国公反目!
意识到这一点,他眼中划过了一丝痛色,“原来……你为朕想了这么多……”
方锦音笑了笑:“好在臣妾幸运,即便官家怨臣妾,大事上也会维护臣妾,臣妾这也是有恃无恐吧!”
这话竟让景德帝忽地就红了眼睛,怕叫人看见,他立即垂头揉了揉眉心道:“今儿的风怎么这么大!”
海公公正要去关窗,抬头发现窗子早就关上了,不由抿嘴笑了起来。
官家到了娘娘这里,真的是容易变得很脆弱呢!
平复了一下情绪,景德帝又想起了一事,皱眉问道:“还有一事朕想问你……墨知许那小子与皇弟……”
他想问墨归到底是不是皇弟的孩子,如果是,他与昭庆就是堂兄妹,万万不能成亲的。
方锦音明白景德帝想问什么,认真地道:“官家,知许他一定姓墨!”
那次酒宴的事情她还记得,子溶看什么都没胃口,一直想吐,纪荭便趁机劝她去休息,谁知纪荭竟将子溶送去了萧衡的院子。
没多久,子溶就查出了有孕的消息,她怕孩子出生后会受非议,只能将萧衡侵犯她的事情隐瞒了下来。
后来知许出生,日子上与那件事有大半个月的出入,她便更加确信墨知许与萧衡没有关系!
景德帝见方锦音如此笃定,便也放下心来,缓声道:
“今日墨知许将皇弟的手打断了,这气也算是撒了,仇也算是报了,你好好劝劝他们,就不要再闹下去了!等西秦人离开大奉,朕……会打发皇弟离开京城。”
与方锦音料想的没错,官家还是不忍心重罚睿亲王,便道:
“官家,孩子们大了,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自会选择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臣妾若是能劝得住,他们就不会费尽心思为刑公公和臣妾翻案了!”
景德帝一噎,半晌没找到反驳的话来。
可他没法子重罚自己的弟弟,年幼时,他被父亲的一个侧妃陷害,说他弄坏了父亲很重要的印章,是弟弟萧衡帮他顶下了这此事,因此,他和母妃才会被盛怒下的父王送到了南望山静思。
山里条件很恶劣,连贫困的村子都不如,母妃和皇弟在那里住了五年后才被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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