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阎王沉默了很久,深吸口气,缓缓呼出:“安伯其实已经死了,死在了遗落战界。现在的他只是当初幸存的身体碎片,用生命源液在支撑着。他连灵魂都没有,只是执念汇聚的简单意识。
你现在还理解不了,做个勉强的比喻就是……嗯……用传自遗落战界的某些秘宝让安伯陨落的身体在短时间内像正常人一样生存。或者是你不用多想,干脆把安伯当成是个普通人来对待,如今已经苍老迟暮,即将入土。”
念无心来到唐焱身边:“安伯会有很多事情要嘱托你,你也会从今天起正式的了解自己命运。里面可能会很多你不理解的事情,也会有抵触的事情,但是务必要相信我们,安伯没有恶意,陛下当年的决定确有苦衷。”
马阎王和念无心现在更像是两位普通的长辈,在宽慰着家里的孩子。没有圣人的姿态、没有寻常的桀骜或是阴柔,有的只是饱含着沉重意味的平静。
马阎王道:“安伯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体内的意识已经无法正常的控制身体。在见到他的时候,尽量由你来发问,或是安静的听着他诉说。有什么不懂得问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面,尽管问出来,能问多少问多少,安伯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你现在多问一点,等于为将来多做了分准备。”
“等见面的时候,我们不会打扰你们,但一旦安伯出现什么异常状况,立刻通知我们。”
两人不断地叮嘱着唐焱,让唐焱心里逐渐多了份压力,但逐渐的少了曾经的期待,多了份莫名的感伤。
祝福平原事件结束后的第四天。
唐焱再度回到九龙岭,无心在意外界对法蓝塔事件的评判,也无心理会太祖传承引发的轰动,踏上九龙岭领地的第一时间,马阎王的意念覆盖整片山岭,在一处僻静的悬崖边上发现了安伯的气息。
众人急匆匆的赶过去,所有人都留在了山下,唯有唐焱在迟疑中、在众人鼓励的眼神下,迈步而上。
不知是马阎王连续几天以来的嘱托语气里暗含的伤感触动了他,还是亲人之间无形的丝线引发的跨越常理的感触。
不断地向前走着,心里也慢慢的蒙上曾忧伤,还有一份浅淡的忐忑感。
身世即将要揭晓,太多的秘辛将在面前铺开,太多的仇恨和亲情都将陆续强加在自己身上。
唐焱曾经无限期待,期待着所有,但真到这一刻,却忍不住扪心自问——我真的准备好了吗?我真的能够承担命运加注的重担吗?
抬头望着山路尽头的悬崖,迷蒙的晚霞映照出斑驳的光芒,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命运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缓慢地打开。
一旦走上去,便是崭新的生命画卷!
黄昏下的群山宁静而唯美,悬崖上的老树沧桑而深邃。
安伯仰靠在盘错的树根上,习惯性的抽着那杆伴随了万余年的旱烟杆子。但如今的它已没有往常的烟屑,更没有熟悉的火星,黯淡无光、冰冷没有了活力,就好似他这具行将就木的残躯。
奔波辛劳了这些年后,他终于有了享受夕阳余晖的时间。
此刻的心境分外安宁,连曾经被陛下笑谈‘又丑又硬’的老脸也在今天多了份平静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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