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的脾性涂皓清楚,行事果敢,杀心颇重。
但涂皓更知道,张远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若非张远情义为先,在镇抚司中也不会被这么多人看好。
“大人,与征伐大战的胜败,军卒的死伤相比,寻常百姓,少许皂衣卫性命算什么?”张远面色平静,“我张远不愿,腾洲金殿,郑阳郡郡府就放弃推行铁甲兽?”
涂皓摇摇头。
他知道张远所说是对的,别说张远,就是他涂皓,他老师,乃至他们背后一脉,也无力阻止腾洲金殿欲推行之事。
齐长林看向张远,面上露出几分感慨:“张远,今日这言语,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为上位者要做的是权衡,你如今已经能有上位者眼光。”
铁甲兽这等攻战利器因为其弊端,仙秦不会全面推广。
但局部战争,很适合运用。
腾洲镇守金殿已经做出决定,这就不是外人能改变。
既然不能改变,就顺应,推动,并且从其中得到更多的好处。
看出铁甲兽之事不可逆,张远能放下自己的执念,从中寻求机缘,这等决断,不是普通人能有。
不管是涂皓还是齐长林,他们看重张远是一柄利刀,更看重张远是一柄聪明的利器。
刀利,只能做兵器。
一柄聪明的利器,却是可以做盟友。
张远今日展现,既有背景实力,又有潜力天赋,更有手段和筹谋,此等人物,有了做盟友的资格。
这也正是张远所求。
他不可能永远做别人手中可以随时抛弃的刀。
“哎,张远你要是儒道修行者,本祭学一定竭尽全力助你步步高升。”杨昌低叹一声,看着张远。
“春秋儒道善制器,善奇淫技巧之术,用得好,也能是助力,可惜那些酸腐之人看不懂。”
“任春秋儒道在山野,不入朝堂,终究会引来祸患,这些修浩然儒道的大儒不是不懂,只是有私心。”
杨昌似乎有不少怨言,此时低语,话语中带着怨艾。
张远也听区阳说过春秋儒道与朝堂浩然儒道不合之事。
当初至圣先师孔仲道入朝堂,被尊为帝师,春秋儒道百艺皆兴,儒道有大昌之相。
但仙武与儒道相争,儒道一直不能掌控朝堂气运,不能代天掌仙秦大势。
后张天仪立秦律,入朝堂为仙秦国相开始,浩然儒道执掌朝堂气运,与仙武联合,压制春秋儒道。
自此之后,仙秦以武为尊,以法为骨,以浩然之力为朝堂正宗。
许多修春秋儒道的修行者终生不得仕。
只有少数春秋儒道修行者放弃执念,在朝堂身居高位。
比如,杜工部,杜如晦。
这些人还能不能算是春秋儒道,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张远,成器宗已经覆灭,魏林有手段,却不足以与锻器门抗衡。”涂皓目光扫过魏林,又看向张远。
“青玉盟想靠魏林一人,不可能成事。”
就算魏林再有能力,也不能与一方修行宗门相抗。
很多事情不是靠情怀来做决定。
魏林有为成器宗报仇的决心,也有成器宗传承在身。
但这个筹码,不足以冒险。
涂皓也好,齐长林也罢,他们都不是真正能做决定的人。
他们需要拿出足够的筹码,让他们背后的人入局。
涂皓背后是其老师,郑阳郡从四品别驾萧然举,齐长林背后是郡守府。
这些人一旦选择联合,瓜分郑阳郡军功与商道利益,那将成为一方难以想象的大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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