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座地下城里，将近百分之八十都是从各处非法贩卖来的兽人奴隶。为了尽可能的避免外界的注意，人类在这里只部署了少量的工匠。
而这些人现在一个个都口吐白沫的躺在林风面前。
唯独有一人想跑，但还是被自已人割了喉。
人类为了防止技术泄露，做的滴水不漏。林风看到这狠狠的朝着地上的尸体踹了一脚。
林风收编后的兽人们大多只能简单的操作人类留下的机械，进行进一步的采矿。但是对于冶炼的细节，物料的比例，以及最后的锻造都一无所知。
“雪儿，你先带人统计下当前这里的仓储量吧！影莲，萌萌和我一起再朝里走一走，大概估算下这里的矿藏潜在储量。”林风看了眼雪儿，嘱咐道。
兽人向来比较一根筋，大多数的种族在武技上有着天然的优势，但却对计算，税法一无所知。
也正因为如此，往往对于一个兽人城池而言，生活质量的好坏，取决于本城市场监督部门的责任感。
像是三斤十个金币被抢疯，一斤三个金币没人买的状况几乎天天在发生。
而目前林风手下的人，也只有狐雪儿可以胜任了。甚至上次，林风看到两个牛头人在讨论自已一只手有几根指头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再往深处走去，是一些还在建造当中的工坊。有一些运来的仪器仪表还没有完全装运进去。
巨大的仪器上面篆刻着繁杂的咒符和铭文，林风粗略的扫视了一眼。里面的风系法阵还算精良，整体的工艺应该是用心打磨过的。虽说比起神族和魔族千万年老工匠的手笔，差的还远。但是在这兽人国境内，每一台都是要掀起波澜的。
走过工坊，基本就是整个采矿区了。穿越采矿区的还有一条地下河流。听影莲说，应该是穿越星辰森林的蕴灵河。而且据说两年前蕴灵河下游，就发生过饮用水中毒的事件。一直没有查明真相。
现在看来因该是潜伏在地底的人类，在挖矿的时候造成的污染。
那一次兽人族出现了大批的畸形儿，更多的是胎死腹中。很多在蕴灵河
搬迁基本等同于流离失所。
沿着河流向里走，便是一处露天的山谷。
山谷中巨树层层叠叠，甚至有好几棵，仰着头都看不到顶。这些巨大的树木足足有上百人的怀抱粗。在林风以前的见闻当中，如此巨大的树木可以自成一处生态。而在庞大树冠上生活的生物更加像是一个小型的生态圈。有的鸟都会演化出独特，有区域特性的鸟语。有些生物甚至从小到大便生在这里，在有声之年还未曾踏足过真正的土地。
林风仰着头有些许感叹，感叹岁月的长久。
这样想起来甚至有些亲切。因为这些树可能曾经，在千百年前，和林风看过同样的风景。
“感觉可以做一整套全木制家具了”，影莲啧啧道。
树萌萌则是白眼翻了起来。
但林风在此刻却感受到一丝丝眩晕，仿佛一点点的生命力正在被抽取，流出体外。
在没有尝试使用更高阶的法术或武技的时候，额头上的魔王印记也开始闪现。一深一浅。
点点荧光从他的身体里飘散出来，飞向周围的树木。
而满山谷的树木一瞬间就像是活了一般，在顷刻间，仿佛用尽全力，在枝桠上开出了花朵。
小小的，如同繁星一般，布满山野。
或许在云端，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团淡粉色的云。
越来越多的荧光飘了出来。林风身上感到更加的力竭。
土地开始震颤，盘根交错的根开始涌出泥土。栖息在巨树上面的鸟儿扑棱着双翅飞起。
“喳喳”的叫声在呼唤，在抱怨。
轰隆的说话声此时回荡在山谷当中，在回声的效应下，又绵延了许久。
“我主，还望您再次赐予我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吧！”
站立起来的巨树上浮现出一整张苍老的脸庞。他们都面向林风，话语中充满了谦卑。
树萌萌四下望了一望，也没有什么魔神出世，神族下凡啊。
只见面色有些惨败的林风道，“三万年了，看来我还是输了啊！哈哈哈。”
“还请您赐予我们新生！”其中最大的一棵树微微弯折着树干
“树万生啊，恐怕这一次不行了啊！此时的我法力尽数被封印了。”林风对着数万生摇摇头，无奈的说。
“这样啊！”树万生的神色有些黯然，喃喃道。
“不过我好奇，你们为什么这个时刻想要放弃永生呢？我当时为了助你族永生，可是散尽了大半法力啊！”
“在您当年和天启大人的赌约下，我族多数人选择了永生。在您的法阵下，我们神魂不灭，从再大的创伤中都可以复原。但依照赌约，我们也丧失了再次繁殖的能力。”
“千百年了，我和我的族人们确实看尽了这世事的变迁，涨了许多智慧，也享尽了牧树人能够享受的欢愉。”
“但是不死不知道从哪年开始变成了一种诅咒。我们开始厌世。族群里的每个人在千百年的相处间，都像是活成了彼此。没有新鲜的血液注入进来。”
“可怕的是永生让人迷失了方向。当一件事今天做和明天做没有任何差别，那一切的意义便也消散了。热爱的能力也消散了。因为不再有终点等待你去创造伟大。”
“所有人都成了老人，一切也都变得陈旧。我们渐渐绝望，但更加绝望的是我们连死亡的权力都丧失了”
陈述中处处都充满了平淡。平淡的语调，平淡的呼吸，在那里面藏着的是千百年的空洞。
“但或许还有机会！”突然树万生的语气高涨了起来，他看着漫山遍野飘飞的花朵。
“大人，我们开花了，我们开花了！”
激动的满树的枝桠开始抖动，花朵随着气流飘飞起来。
一场花雨在这里落下，有的花朵乘着风，飞上了云端。它们可能降落在旁边的山头，可能飘飞到了沙漠，也可能最终停在了另一片大陆。
牧树人长成的几率很低，即便是这如今这场花雨。可能最终新诞生的牧树人不过一二。但这些花朵仍旧代表着希望。而有了希望，日了就会开始变得有意义起来。
“或许跟我的魔王印记有关？”林风看着飘落掌心的一朵粉色小花说道，“当年这种改变种族命数的法术也属于禁忌，我也是借助了魔王印记的力量才完成的。或许，等我恢复更多.....”
“那便让
山谷中千百棵树木朝着林风站立，像极了千万年前那样。
只不过那年他风华正盛，如今却要推到重来。
只不过那年他们也还未背负诅咒，如今却在绝望中等待希望。
“万生老弟，欢迎回来！”林风用右拳轻轻敲击着他的树干。
“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现在这个状态，要是走到我的领地，可能在场的各位，活着的就只是我们了，哈哈哈”
“只是许久未变化了，但也不至于托你的后腿。”树万生吟唱着咒语，庞大的树根紧簇在一起，聚拢成双腿。他带着巨大的树冠站在一行人面前。在云雾中，一些栖息在上面的生物也被惊动了。
其余牧树人也在此刻站了起来，整座山谷就像凭空长高了一般。
树萌萌被目前的场景惊住了。林风倒是此刻在想，要是都走了，这片山也算是秃了。
“不过，大人！”
“还大人呢！三万年前，我们可没这么生分啊！”
“哈哈哈，林少。那我们此行前去何方啊？”
“西南的盐碱地！”
“好地方！当年的神魔战场啊，不知如今又是何种面貌了！只是地形得花些功夫处理了！”
“老万，那可就得拜托你了！”
“口说无凭啊，得给我立个字据，封个称号什么的！不然我可不买账啊！”
“还是一样，我的首席园艺师！”
“能不能好听点啊！我这还有一帮后生要管呢！怎么着也得来个霸气一点的。”
虽然漫长的岁月在世间刻下了印记，但是感情却像是一根不断的链条，在某一天的某一刻。
一切又重归过去。
树万生带着族人去做出行的准备，林风也准备回去再布置一下地下城的事宜，便也告辞了。
顺着原路返回的时候，影莲眼里充满着星星，盯着林风目不转睛。
“原来你是个老怪物啊！”
“叫我林少，我今年十八，还是血气方刚的少年。”
“就你还少年。就你看到树萌萌那么稳重的样了，没个千百年怕是做不到啊！”
“影莲姐，这是传统！传统，你懂吗？”
两人你一
“那天启是你当年的兄弟了？”影莲又绕回到他最关心的事情上。
天启可是兽人族战神一般的存在啊！
可如今身旁的男人却是和战神同肩相比的人，怎么能不震撼。
“是啊，最好的兄弟。不过也有很多年没有来往了。随着岁月的流逝，人都变懒了！”林风感叹道。
“那可能你比他弱一些，不然神庙里供奉的怎么不是你！”
“我才不要被供奉，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不在乎名声！追求的境界不一样。”
“但我还听狐雪儿说你在神庙当中抱怨呢！”
“我就是想烘托下气氛”，林风继续嘴硬。
能遇见当年的人确实能让心中多一丝归属感。那无人所知的孤独感，即便是万年的魔王也充满敬畏。
星辰森林负责勘察的天蛾族在这片山谷飞过。巨大的变化，满山的花朵，一切都被记在了竹简上，向着主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