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蔡瑶这个小姨子,其实秦瑱对她的感情颇为特殊。
倒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情。
因为他拜入蔡邕门下之时,蔡琰年方十三,蔡瑶却才四五岁。
他在蔡邕门下共学三载,自是与两姐妹朝夕相处。
又因当时他才穿越不久,言行举止均和时人有异,时常能拿出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小玩意,给刚刚失去母亲不久的两姐妹带来了不少欢乐。
由此他和两姐妹相处,远比蔡邕的其他弟子来得亲近。
不过那个时候蔡琰已经懂事,和他相处起来小心翼翼。
蔡瑶则是对他十分崇拜,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
所以最先与他亲近之人,是蔡瑶,而非蔡琰。
直到蔡邕回朝,他与蔡家别离了一段时间,再见之时,他就成了两姐妹的唯一依靠。
他和蔡琰结婚的时候,蔡瑶依旧还小,两人之间还是亲昵。
可随着时间推移,蔡瑶逐渐开始懂事,这丫头就变得越来越拧巴。
不仅言行举止越发叛逆,待他也不像之前那么亲热。
秦瑱两世为人,自然知道这丫头的心思。
看似每天和他斗嘴,实则是害怕他这个姐夫不要她这个小姨子。
毕竟蔡家已经无人,蔡瑶虽是小姨子,看似亲近,却是外人,住在姐夫家里,算是寄人篱下。
若是那等没心没肺之人,自然不觉得什么。
偏偏蔡氏两姐妹心思都十分细腻,蔡瑶又处在一个特别敏感的年纪,自然而然心中就会患得患失。
对此,秦瑱的解决办法就是顺着蔡瑶的心思,要斗嘴就斗嘴,要玩闹就玩闹,尽量不让蔡瑶有疏离感。
从各种表现来看,效果自然也不错。
他家这个蔡黛玉虽说心思多样,却也活得颇为愉快,也算他这个哥哥兼姐夫没白费一番苦心。
只可惜女孩儿大了就要嫁人,不知不觉这个小妹妹也到了该订亲的年纪。
作为蔡邕的女儿,自然是不愁嫁的。
只不过秦瑱没想到,会有人在他不在家的时候上门提亲。
一想到蔡瑶为了避亲就如此服软,自是让秦瑱又心疼又好笑,不由问道:
“不知是哪家前来提亲,可付得其咱家的彩礼?”
而他话一说完,腰间便是一痛,只见蔡琰蹙着秀眉埋怨道:
“妾自是秦家的人,瑶儿可不是!”
“八字还没一撇,夫君就惦记上彩礼了?”
面对老婆如此,秦瑱自是嘴角一扬道:
“那是自然,我虽是个姐夫,却也是兄长,如今丈人去了,正是长兄为父,彩礼自当由我做主!”
“若是我不收,贞姬嫁过去受了欺负又当如何?”
“这虽是彩礼,却也是保护费!”
“又在胡言乱语!”
蔡琰自是一阵嗔怪,不过转而又笑道:
“即收了彩礼,你可得置办嫁妆!”
“照夫君之言,一个女婿半个儿,我父亲无子,夫君这个蔡家女婿可就瑶儿娘家人了!”
“那是自然,有为父在此,管保无人敢欺辱贞姬!”
秦瑱又和老婆说笑了几句,这才正色道:
“说罢,到底是何人提亲,我料此人必不简单,不然夫人不会如此!”
蔡琰见此,自是一叹道:
“自如夫君之言,这求亲之人,却不简单,乃是使君之妻糜夫人!”
“嗯?是糜夫人前来求亲?她与何人求亲?”
秦瑱听着,自是眼睛一眯。
说起糜夫人,他倒是也见过,传承了糜家的俊美基因,自也是个娴淑女子。
只不过相较于甘氏,心思更多的样子。
既是糜夫人来求亲,那就可能是给糜家求亲。
可无论是糜竺还是糜芳都有正妻,总不能把他小姨子说去当小老婆。
糜竺倒是有一子糜威,但这小子年纪还小,理论上也还没到结婚年纪!
不是糜家的话,难道是老刘?
可老刘没儿子啊,女儿倒是有两个,年纪都还小。
不是糜家,也不是老刘,那顺位下去,就只有关羽了!
想到此处,他又皱眉道:
“莫非是给关平求亲?”
而他一说出这话,蔡琰便点了点头道:
“夫君猜的没错,正是给关平求亲来了!”
“不过夫君也别误会,这非关将军之意,只是糜夫人提了一次!”
说着她便将事情的全貌说了出来,原来是之前他们移居相县之时,秦瑱和老刘南下出征。
不知是不是老刘授意,甘夫人与糜夫人便经常来探望蔡琰。
说是怕秦瑱出征,蔡琰一个人在家无聊,前来陪伴。
蔡琰自是蕙质兰心,知道刘备是有意借她拉近和秦瑱的关系,然则她实际上也有意给秦瑱扩展人脉,索性也常去府内拜见。
于是一来二去,三女竟然成了闺中密友。
尤其是糜夫人,本就是大家闺秀,知晓蔡琰才学了得,时常与蔡琰讨教琴技。
在两个二女的介绍下,蔡琰又结识了糜竺的夫人方氏、糜芳的夫人曹氏,以及关羽的夫人胡氏。
由此正式进入了刘备麾下群臣的贵妇圈子。
而这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自然免不了讨论丈夫儿女,忽有一日,胡氏突然叹气,说是自己儿子关平年将及冠,却还未订亲。
由是众女自是开始出谋划策,结果讨论到了蔡瑶身上,发现蔡瑶也还未订亲。
这一下胡氏可算是发现了新大陆,她本是乡下农妇,不知道什么诗书礼义,但也知道蔡邕大儒之名。
又兼秦瑱一来便身居高位,可见必然不凡,便有意结亲。
但她和蔡琰又不熟,没有共同语言,便只能央求糜氏来说亲。
糜氏自知此事不妥,但架不住胡氏恳求,只得又给蔡琰提了一句。
而这一下可就把蔡琰给难到了。
关平这小子,她也没见过,可既然即将及冠,年龄上是合适的。
其父关羽也是刘备麾下重臣,其人忠勇好义,她妹妹嫁过去,也不算辱没。
关键在于秦瑱和关羽是同辈,蔡瑶又是秦瑱的小姨子,这要是把蔡瑶嫁过去了,岂不是差辈分了!
可问题就在这里,这件事她不能答应,却也不好拒绝!
因为关羽知理,胡氏却不知理,她要是直接给否了,若是胡氏吹吹枕边风,又叫关羽以为她蔡家看不上关家,岂不是又叫关羽和秦瑱生怨!
所以饶是蔡琰聪慧,也只能推脱还需问过秦瑱的意见。
这才出现了秦瑱回家这一幕。
秦瑱听罢原委,自是摇头笑道;
“果真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我还道何人将我家才女夫人难成这样,不料竟是这般琐事!”
见他笑着,蔡琰自是不悦道:
“女人家的事情,夫君那里知晓,只道是琐事不放于心,妾身却难做人!”
见其难得小女人模样,秦瑱自是将其抱在怀中好生安抚。
直到把媳妇儿哄得再度展颜,方才问道:
“那此事夫人多半是已经告知贞姬了?”
蔡琰在他怀中依偎着,柔声道
“终究事关终身大事,妾身就这么一个妹妹,岂能不告?”
“虽说妾知夫君不愿强迫,可她总是如此也不是办法,是该让她知道些许事情,也免得整日这般没遮没拦!”
秦瑱听着,也知蔡琰这是很铁不成钢,不由暗叹封建社会禁锢。
若在后世,不结婚就不结婚呗,顶多父母唠叨,女子在外也能求生。
可在这个时代,结婚却成了女人唯一的任务!
不结婚就是大逆不道,饶是蔡琰这种才女也脱不出这框架。
思虑之间,他不仅又问道:
“那依夫人之见,要为夫如何处置?”
而他话一说罢,蔡琰就窝在了他怀里,嘟囔道:
“还能如何处置,看她这样,必是不愿结亲的!”
说着,她又抬起了头来看着秦瑱似笑非笑的揶揄道:
“妾倒想问问夫君想要如何处置?”
“这丫头自小随你,说个什么婚姻自由,妾倒是想看看夫君准备如何应对?”
也是和秦瑱处多了,蔡琰私底下小表情也有不少,虽少了几分端庄,却显得颇为灵动。
看着那双大眼睛,秦瑱一咬牙,拦腰便将其抱起道:
“她不愿嫁那就不嫁,丈人将你姐妹托付于我,我说让她自由择夫,那便与她自由,若不愿嫁,养她一辈子又有何妨?”
说着他又朝着榻边行去。
蔡琰被他突然抱起,自是惊叫一声,见他又朝床榻行去,顿时又红了脸庞,紧紧抓着秦瑱道:
“夫君又要为何事?”
随之便见秦瑱一脸正色道:
“振夫纲!”
也是许久不见,他好好问话,蔡琰竟然揶揄他,这要是不振振夫纲可如何了得!
而蔡琰见之,自是又羞又恼,只得闭眼咬牙道:
“好个登徒子!”
但却也不反抗,索性任他施为。
他夫妻的闺中之乐自不言语,下人见得主君夫妻不出,自不打扰。
如此又过了半个多时辰,这对夫妻方才行出屋外。
不过与入时相比,蔡琰自是满脸潮红,脚步虚浮,又令人准备热水洗浴。
秦瑱则是越发红光满面,行出内院,直至耳房洗浴,换上了一身青衣,来到了正厅。
因是折腾了许久,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一入正厅,又见蔡瑶满脸羞红的带着小穗儿候在此处。
见得蔡瑶如此模样,秦瑱心知必是被小姨子听到了什么。
不过他脸皮厚,倒也不在意,只是抱起了女儿,对其笑道:
“正欲享用贞姬庖制饭食,怎的天黑不见做饭?”
蔡瑶听着这话,自是站起身来朝外行去,路过他身旁,自是又骂了一句坏人,这才朝着厨房行去。
唯有小穗儿不知何故,一脸好奇道:
“爹爹,姨娘骂你作甚!”
秦瑱听着,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笑道:
“爹爹也不知何故,穗儿可知啊?”
他自是存心逗弄,不料小穗儿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便道:
“定是爹爹和娘亲玩闹不带姨娘,这才骂你!”
一听这话,秦瑱自是啼笑皆非道:
“这话可说不得,爹爹和娘亲刚才可没在玩闹,带不得小姨!”
“若叫她听了,定要打你!”
小穗儿一听,便是一努嘴道:
“爹爹骗人,只有娘亲会打我,小姨才不会打我!”
“好个记仇的小家伙!”
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秦瑱自是一阵开怀。
当下自是不再多想,一边等着上菜,一边逗女儿玩。
如此等了一会儿,蔡琰也换了一身衣服行来,才见秦瑱,自是又没好气。
但她知道秦瑱要处理蔡瑶的事情,也不多言,又带着小穗儿往后院行去。
就这样,没过多久,蔡瑶的饭菜便给秦瑱端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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