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江南也没指望他能回答自己,继续问道:“今天晚上,你们看守所的值班领导是谁?”
“是,是……是陈所长……”
“哪个陈所长?说名字!”
卫江南其实知道陈所长是谁,整个县公安局看守所,只有一位姓陈的领导,就是所长陈甘荣。来之前,卫江南早已了解过整个罗平县公安局所有中层干部的基本情况。
那些人事资料,难道是白看的?
“报告卫局长,是陈甘荣所长……”
“马上叫他过来见我!”
“是……”
黄明礼嘴里答应,脚下却纹丝不动,只是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期期艾艾的,似乎有什么为难之处。
“怎么了?让你去叫他,有什么困难吗?”
“报告,我,我……陈所长今天晚上不在所里……”
黄明礼一咬牙,只好实话实说。
也是没办法腾挪了。
这当儿,不“出卖”陈甘荣都做不到。
“你不是说,今天是他值班吗?”
“是,是他值班……不过,陈所长说,说他身体有点不舒服……那个,他就走了……”
嗯,总算还知道给陈所长找一个“身体不太舒服”的借口。
身为下属,黄明礼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是吗?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岗位,你们实行的是双岗制还是单岗制?”
卫江南逼视着他,冷冷问道。
“双,双岗制……”
这还用问吗?
这是看守所最后一道防线,必须是双岗制啊。
问题是,现在只看到黄明礼一人。
当然,还有一个在押嫌犯,不知道他能不能顶上另一位本来应该在这值班的民警。
“那另外一个呢,怎么不在?他叫什么名字?”
“他,他叫陈飞彬。”
“那他为什么不在?”
“他,他说今天家里有点事,先回去处理一下,等下,等下就过来……”
黄明礼这个话,倒是没有撒谎。
陈飞彬确实是这样跟他说的。
大家也都知道这是句鬼话。
陈飞彬能半夜赶回看守所,那才叫有鬼了。他大白天的都经常翘班。为什么那么牛逼?
因为他是陈甘荣的同族晚辈。
说白了吧,他叫陈甘荣叔叔。
可能并不是三代以内的血亲,并不影响陈甘荣陈飞彬在同一个单位任职,并且是直接上下级关系。
但大家都知道,这种叫起来的“叔叔”,有时候愣是比亲叔叔还亲。
偏偏制度还管不到他们头上。
不过,该值班的时候不在岗,那就能管得到了。
何况还是被卫江南这位一局之长亲自抓了现场。
卫江南点点头,没有继续为难黄明礼。
毫无疑问,这个值班时坐在岗位上和在押嫌犯一起喝酒的民警,虽然也很混账,但他很明显是处于看守所的底层。
那些“上层”,此时此刻,压根就不在岗。
黄明礼要是能管陈甘荣叫一声“叔”,他也可以不在岗。
同时,陈甘荣也肯定不会将他和陈飞彬安排在同一个班。
关系户都是要想办法错开的。
可以方便去欺负那些没啥关系或者关系不够硬的。
要是两个关系户凑在一块了,那该谁欺负谁呢?
万一闹起矛盾来,头疼的不还得是陈甘荣吗?
“你,现在把门关上。好好守着这个岗位,不许擅离职守,也不许给人打电话!”
“哎哎……”
黄明礼一叠声地答应,随即又意识到不妥,急忙立正给卫江南打了个敬礼。
“是,卫局!”
很快,大铁门就咯吱咯吱的再次关上了,在里边落锁。
“黄明礼,你有手机吗?”
卫江南问道。
“没,没有……”
卫江南轻轻点头。
果然是最底层,再看他的年纪,面相稚嫩,很显然岁数不大,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买不起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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