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臂正在向光头抱怨。
他们走在一条路上。这是位于废墟北面, 由西向东,几乎贯穿了整片废墟,可以直接通向那栋大楼的一条大路。
花臂说起话来, 与他的外表不太相符。这是一个喜欢碎碎念、话唠又语速飞快的男人, 他指责着光头为什么要共享那么多信息给其他任务者。
光头不耐烦地回答:“好了!我不是没把最重要的信息告诉他们吗?”
花臂也不耐烦:“可是那是随着噩梦的进程, 他们迟早能知道的东西!如果你要告诉他们我们上一个噩梦中知道的事情, 那就全部跟他们讲。现在说一半留一半, 我们就没那个信誉了!”
“他们会忘记的。”光头说, “所以,我才故意这样。让他们去收集一些信息,然后我们坐享其成,这样不好吗?”
花臂张了张嘴, 似乎有些惊讶, 随后,他用肩膀顶了顶光头的胳膊:“可以啊兄弟, 现在也知道把别人当成工具人使唤了?”
光头冷笑了一声:“不然呢?这个场景太大了,光凭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有效地探索。不如跟他们说一点信息,让他们早点了解这个噩梦,然后帮我们一把。
“至于我们的隐瞒,反正他们迟早会忘记的。”
这是他第二次提及“他们会忘记的”。
此时, 直播间里的音源就来自这两个人,因为在其他画面里,没有人说话, 所以徐北尽就选择听听这对兄弟在说些什么。
结果还真的听到了一点东西。
“他们迟早会忘记的”……这是什么意思?
遗忘……是这个噩梦的某种模式?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观众们也热烈地讨论着这个话题,可惜这对兄弟遮遮掩掩的,尽在那儿说着些谜语一样的话, 搞得观众们既被吊起了胃口,又根本没法第一时间获得答案。
一时间,可可爱爱的观众们极为气愤。
又是片刻,这对兄弟已经不再继续对话了,那个絮絮叨叨的花臂也沉默下来。他们走在这条道路上,并且时不时就能碰上几个人。
除却关于“失忆”的事情,其实光头还隐瞒了一些别的事情。
比如,他们所走的这条路,是最容易碰上求生者的,因为这条路是直接通往那栋大楼的,而那栋大楼因为在这片废墟中最为醒目,所以成为了不少求生者集中的地点。
他们不敢进入那栋大楼,生怕那楼塌掉,于是就在大楼的附近,各个隐秘的角落里,建起交易的场所。那类似于窄楼中以物易物的集市。
光头和花臂就知道,如果去往那些交易场所,至少是那附近,寻找食物也会比较方便。
那栋大楼实际上就在整片废墟的东北角落,其南面曾经是一个大型的超市。有不少求生者会去那里寻找一些已经过期,但其实仍旧可以吃的食物。这也是这对兄弟的目的地。
在整片废墟的中央位置,是一座游乐场,曾经是家庭或者情侣消磨时光的好地方,但是现在也已经成为了瓦砾、灰尘,以及其他一些东西的藏身之处。
不过那座半倒不倒的摩天轮,也同样是一个醒目的地标。
但是光头和花臂却不敢往那个方向走,反而将这个任务分配给了他们看不爽的收藏家。
至于被无辜波及的牧嘉实?那真是对不起了,谁叫他与其他任务者素不相识呢?
现在的窄楼里,真正的独狼已经很少了,特别是在那个传闻被所有任务者知晓的现在。
人人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去往更高的楼层,不管那个消息是真是假,现在快点上去,说不定还能赶上时候。要是再晚一些,说不定他们就什么内幕都听不见了。
任务者们担忧自己赶不上趟。
因此,他们选择尽量组队前往噩梦。当然,即便组队,也只可能是和自己的熟人。现在对于陌生的任务者,他们反而会更加的防备与警惕。
……卡贩子已经不再仅仅只是少许一撮人了。现在,人人都是卡贩子。
而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贩卖,而是为了真结局。
在这种情况下,那个自称为废卡收藏家的青年,究竟是不是收藏家,其实谁都不知道。如果他只是故意这么说,以此降低其他人的警戒心呢?
反正光头和花臂对这人十分不爽。
牧嘉实是不太在意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有道具卡。
他在之前的那个噩梦中,对一名任务者说,他没有道具卡,哪怕一张都没有。这是一句实话。
当然在之前那个噩梦,他们达成了真结局。虽然他没有去更高的楼层,但是抽卡还是可以抽的,抽到的卡也还不错。
但是他立刻就把那张道具卡给卖了,转而换来了一些生活物资,其中就包括了他送给徐北尽的那些饮料。
他说自己没有任何一张道具卡,其实还是说谎了。应该说,他现在已经家徒四壁。而之所以在回到窄楼底层后不久就进入噩梦,实际上就是为了赚取一些物资。
有的时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不想进入噩梦了,毕竟他已经不自觉摆出这副要好好生活的架势了。
但是在进入噩梦之后,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思考起来,就好像他的大脑不听他的话一样。
……明明遭遇过那么惨烈的失败,为什么现在还要这么认真?
牧嘉实有些丧气地想。
不过,他这一次进入这个噩梦,本来也是有一些意图的。
他想要调查一下那个名为苏恩雅的女性窄楼居民,但是他身无分文,无力购买或者交换到他需要的情报,因此他只能来这个噩梦中碰碰运气。
算是做回了他的老本行。掘金者团队除了带老板,本身也需要发掘噩梦通关的一些线索,而这些关于噩梦的线索,本身在市场上也颇具价值。
他可以利用一下获得的线索,说不定能交换到他需要的信息。
当然,说到底也不过是来碰碰运气,所以在来到这个噩梦之后,看到这群不太靠谱的队友,牧嘉实就有种泄气的感觉。
……不如还是当个废物算了,调查那个女人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一名神神叨叨的窄楼居民罢了……
不过,最近在窄楼中,这个噩梦似乎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牧嘉实沉思着,而收藏家蹦蹦跳跳地走着,自得其乐,倒也玩得开心。
直到他们突然被一群人拦住了。
他们大概走了十分钟的样子,为了防止错过什么,所以速度不快,总共也就走了一公里多点。沿路都没有什么正经意义上的道路,他们只能选择踩在废墟的碎石上,谨慎地前行或者跳跃。
然后他们突然就来到了一片较为开阔、平坦的区域。其中围拢着不少人,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牧嘉实四下粗略一扫,发现了倒塌的入口处、检票处,还有大型的围栏之类的。他又注意到那个摩天轮,于是恍然大悟。
这里恐怕就是游乐场。
因为游乐场总共也没有太多的建筑,主要还是以游乐设施为主,所以即便那些游玩项目已经荒废无用,或者倒塌生锈,但是场地仍旧保留在那儿。
并且,这里似乎成为了一些人的聚集地。
有人飞快地跑过来,用警惕和排斥的目光盯着牧嘉实和收藏家。这是两个他不认识的人。
他说:“杂质!”
牧嘉实愣了一下。
……什么玩意儿?这像是,通行的密码?
那人盯着这两位不速之客,又一次说:“杂质!”
收藏家笑嘻嘻地回答:“周刊?”
那人顿时一皱眉:“回答错误!”他如同一个忠心耿耿的骑士长,挥手从旁边喊来几名彪形大汉,仿佛威慑一般,他冷酷而严苛地说,“入侵者,滚出去!”
“诶,你们这么紧张干嘛!”收藏家完全不害怕,反而露出兴致勃勃的笑容,“我们才来这儿,不懂你们的规矩,你给我解释解释呗。什么是‘杂质’?”
那人眉头紧皱,似乎是迟疑了片刻,但是仍旧坚持着说:“请你们离开。”
口气倒是客气了不少。
这个时候,牧嘉实注意到,游乐场那些废旧的栏杆后,有不少人如同游魂一般,慢慢地朝他们聚拢过来。
仿佛这片废墟之中,全部都是死人。
……而明明就有这么多的活人在他们眼前。可是,牧嘉实看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死气沉沉、目光冷漠。
对于牧嘉实和收藏家的到来,他们并没有感到丝毫的欢迎,相反,他们展示出了一种极端的排外和厌恶。
这种敌对的情绪……来自于哪里?
牧嘉实想,或许,那个光头任务者,仍旧隐瞒了一些信息。他瞥了身边的收藏家一眼,又想,自己或许就是那条被殃及的池鱼。
……算了。
他暗自叹息一声,拉住了收藏家,平静地对那名“骑士长”点点头,说:“对不起,我们这就离开。”
他们选择绕开这个游乐场。
直到被牧嘉实拉走,收藏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哎,杂质,什么杂质……你啊,太急了!我们明明可以问出来!”
牧嘉实平静地回答:“不要急。现在是噩梦的第一轮,不用急着和这些家伙对上,先从别的地方下手,看看他们的底细再说。”
收藏家一愣,随后夸张地给牧嘉实比了个大拇指:“你强!你这都准备好下黑手了?”
牧嘉实:“……”
他微一皱眉,有些费解地看着这个青年。
他什么时候说要对那些人下手了?
收藏家才不管自己是不是误解了牧嘉实的意思,他继续蹦蹦跳跳地走着路——幸亏他的外貌是一名青年,不然这样子实在是显得过于小孩子气了。
可是牧嘉实其实也看不太惯这副样子。毕竟,收藏家只是外表看起来是青年而已,如果算上他在窄楼里呆的时间……
所有任务者,实际上都已经不年轻了。
只是他们的年龄,以及他们的身体,被永远定格在他们进入窄楼的那一刻。
硬要说的话,牧嘉实觉得自己都可以说是四十来岁的大叔了,可是他的外表仍旧像是二十岁出头一样。
尽管身体没有发生什么改变,然而他们的内在早已经天差地别了。
有时候,牧嘉实会忍不住想,就算他们真的能够离开窄楼,他们又能否适应外面的生活呢?他们在这样的噩梦、这样的窄楼中生活了这么多年……
每每想到这里,牧嘉实都忍不住会叹息一声。
他继续与收藏家往前走。
他们约定汇合的地点,是那栋大楼。
从路线上来说,光头和花臂两个人要走的路是最短的,但是光头说他提供了一些信息,所以这是他们应得的。
而牧嘉实和收藏家的路线虽然距离上短一些,却着实难走。特别是,当他们绕开了游乐场,又发现周围全是那种崎岖的、完全没有任何平坦道路的废墟遗迹的时候……
收藏家嘴角的笑容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
当往东南方向走的两个人与游乐场那边的人,发生一点点的小冲突的时候,徐北尽已经走出了自己的书店,在大楼的门口向外张望。
如此规模庞大的废墟,看起来实在是令人心生敬畏。因为,那看起来更像是被从天而降的武器破坏,而非被时间的威力而侵蚀。
游乐场就像是那武器的中心落点,因为越靠近那里,建筑的损毁程度就越发地夸张,几近粉碎。
越往游乐场的中心,地面都越发塌陷。
可是,有什么武器,能造成如此可怖的威力?
徐北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目光幽深而平静地看着眼前这片废墟。有风从远处吹过来,刮起一阵呼啸声。
他想起一些非常久远的事情。
许久之后,当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在问他为什么停在原地不动的时候,徐北尽才骤然从往事中抽身回到现实。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将音源换到自己这边,带着观众们在大楼附近的废墟中短暂地探索了一会儿。
说是废墟,偶然也有少许几堵墙没塌,形成一个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这就成了那些求生者的聚集地,或者说,交易场所。
然而他们从来不在这些地方停留。那些求生者如同幻影一样穿梭在不同的聚集地,徐北尽每每瞥见一个,真的仔细去看的时候,又瞧不见人影了。
他最后也只看见一个男人,衣衫褴褛,神情麻木,他饿得已经两颊凹陷、眼神发木,所以不得不努力寻找食物。
他的步伐慢吞吞的,比起其他的求生者来说,他就像是一只蜗牛。他手里拿着一个瓷碗,可能是用来易物,可能是用来乞食。
那个男人从这边走到那边,不久之后,徐北尽看见他从一堵墙后走出来,手里似乎是拿着一个面包,然后又有气无力地走开了。
观众们被那人饿到脚步虚浮的样子给惊到了。
“啊……这种末日求生游戏……对我也太不友好了!”
“别人的末日游戏:突突突哒哒哒;我的末日游戏:我好饿啊我要死了……”
“看着这些人,我突然产生了一个问题……北北,为什么你这么悠闲?不用找食物还守着一家挺完整的书店?”
“!!!有道理啊!北北你在这个噩梦里是不是雄起了!”
徐北尽:“……”
他苦笑着摸了摸鼻子,好声好气地说:“并没有,仍旧是一个群演。”
观众们当即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又有人说:“可是这样的话……任务者不就又会怀疑北北是个坏人吗?”
徐北尽:“……”
他突然觉得,这位观众,说的很有道理。
他骤然也对自己扮演的身份感到了一丝好奇。他的确没有从主脑NE那里获得任何的信息,这意味着他的确是一个群演。
可是,正如戴无曾经说过的那样,在有些影视作品里,群演也未必是不重要的角色——倒不如说,他现在更像是友情出演了某个戏份不多,但是地位却颇为重要的角色?
你看,其余的扮演者都在末日求生,而他却还是安安分分地当着一名书店老板。先不说饿不饿,起码他有个完美的遮风挡雨的住所。
可是……为什么?
而且,为什么这些求生者会放任他待在书店里?他们为什么不进到大楼里面?
大楼确实可能会塌,但是,起码也比在露天来得舒服吧?发现要塌的迹象再离开不就好了?
现在外面天气阴沉,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下雨,可是那些求生者却仍旧对大楼这个不错的避雨场所,完完全全地视而不见……这看起来也太奇怪了吧?
徐北尽皱着眉,自言自语道:“大楼……象征着什么?”
从直播系统来看,大楼这个场景下仅仅列出了三个不同的视角:书店、楼梯间、天台。
这意味着大楼内部其实空无一人,那些看起来可以进入的办公室,也只是摆设而已。光从路径来看,这就好像是让任务者在书店中进行探索,随后就沿着楼梯走上天台。
……就没了。
这楼的用处就是如此。
可是这有什么用?天台上有什么?
几分钟之后,徐北尽爬上了顶楼的天台。这栋楼一共十三层,因为周围建筑全部已经倾塌,所以站在天台上,就可以俯视整片废墟。
他突然觉得,这地方或许是一个把控全局的好位置。
从这里,还可以看到游乐场的摩天轮。并且……
徐北尽微微眯起眼睛,好似想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
游乐场那里聚了挺多人,密密麻麻的人头像是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蚂蚁。
他们聚在那儿干什么?徐北尽心中思忖。
他有些好奇,于是打开了直播间,专门单开了一个屏幕,视角就对准了游乐场。
如果按照直播系统的编号,那么单单游乐场这个场景,就占据了从二十区到二十六区,整整五块废墟的区域。
那的确称得上是一个庞大的场景,而徐北尽就将视角对准了人群聚集的那块地方,并且打开了那边的音源。
“杂质!杂质!!杂质!!!”
人群正在高呼这个词语,就仅仅只是这一个词语而已。
徐北尽听了片刻,发现仍旧是这样毫无意义的高呼。
大概过了十几秒,人群的呼喊声终于停了下来。徐北尽趁此机会看了看这个场景的情况。这似乎是游乐场的中心广场,空旷而庞大。
如果是在地球上,仍旧是寻常的日子,那这里可能是一家老少聚集休息的好地方。说不定还会有鸽子飞过来。广场中间是精美的喷泉,而周围一圈则全部是餐厅和礼品店。
但现在,喷泉中央的石质雕塑已经倒塌。这里,是末日之后的废墟。
徐北尽恍惚了一瞬,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噩梦之中,还是……在地球上。
当他回过神,那如同乌合之众的那群人已经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目光狂热地注视着前方一个男人,那人正步履缓慢、目光坚定地走上广场上原本喷泉池的地方。
现在这里搭上了一个高台。他走上去。
这看起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留着长发,一身黑色长袍,鹰钩鼻,眉目间总有阴郁的神情闪过。
他用手势示意周围人安静下来,随后轻轻咳嗽一声,开始了自己的讲话。
“当人类的行为过度放肆,神将给予惩罚,神将派遣使者,神将毁灭万物。”
他神神叨叨地说出了一串词。
徐北尽深深地皱起眉。
这宛如传教一样的场面,让徐北尽一时间觉得古怪又可笑。他的意思是,这里是窄楼,这里是噩梦——这他妈就是一个游戏!
而这群人都是扮演者。
窄楼里真正的NPC非常少,少到一些扮演者都怀疑,那不过是已经迷失了自己的扮演者而已。在这个游戏中,或许压根就没有所谓的NPC。
所以,眼前这群人,他们只是在遵循主脑的剧本进行着扮演吗?可是他们看起来又过于认真和虔诚了。
他们目光、神情中的狂热与坚信,似乎显示出,他们真的已经将这个男人说的话奉为圭臬。他们真的相信,眼前这宛如末日后的废墟场景,真的就是神降下的惩罚。
这荒谬的场面,令徐北尽感到了一丝厌恶。他下意识捏了捏手掌心,突然有点后悔了。他出门的时候,应该起码带一杯水的。
直播间里,观众们嘻嘻哈哈,都在嘲笑这个男人——神棍。
那人说了一大串话,而底下的人宛如他的信徒,虔诚而狂热地看着他。
那人最终以一句话作结:“人类才是地球的杂质!”
其余人又一次开始大声呼喊:“杂质!杂质!!”
其声音之大,让更远处的任务者都仿佛听见了。
从一区往南面走的那一男一女,恍惚间就好似听见了什么。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停下脚步,四下张望,神情极为不安和神经质。
他们目光闪烁间,就好像周围一直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们,又或者随时可能有怪物,从虚空中飞跃出来,然后骤然将他们杀死。
他们好似生活在一个不合常理的世界里一样。
“……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那女人咬着嘴唇,牙齿在她苍白的唇瓣上,留下深刻的红色咬痕。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有时候,她甚至会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
男人也警惕地左顾右盼,过了一会儿,他说:“似乎安全。”
女人反而更加焦虑了一些。
男人也不逞多让,他甚至流下了冷汗。他努力让自己说出故作平静的话:“别担心,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没有。”
女人盯着他。
男人终于撑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他急迫地对他身边的女人说:“你觉得,这个噩梦……”他咽了咽口水,“会不会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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