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嘉实看着眼前这打碎他世界观的一幕, 喃喃念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在噩梦中发生死亡,会使得噩梦重启。
但是现在噩梦中的的确确有人死了, 还是被人杀死的, 但是, 噩梦却没有重启。
这是为什么?
比起在场这些莫名其妙的任务者们, 徐北尽想的更深一些。
他想到了之前光头对他说的事情。
在这个噩梦中, 记忆遗失会导致噩梦重启……或者至少是一次循环。
他一阵头痛, 把脑海深处关于充分、必要条件的一干知识翻找了出来,然后发现这压根没有什么用。
因为,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充分必要, 即有死亡必有重启, 有重启必有死亡。它们是双箭头。
可是现在这条铁律被打破了!
徐北尽思考了片刻,感觉除非噩梦重启一次, 让他看看这个噩梦中重启的条件究竟是什么,否则的话,在这儿凭空想也没什么用。
这是他常年面对一些难以解决的难题的时候,习惯性使用的拖延办法。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抛开脑海中那一团乱麻一样的思绪,将目光放在直播间的画面上,看着六名任务者的反应。
其中最为醒目的, 就是收藏家了。他直接露出一个兴奋极了的笑容,摸了摸下巴,笑容满面地说:“这个噩梦……可太有趣了!”
可不是。
牧嘉实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在回到窄楼底层之后就一直心灰意冷的男人, 此时也同样表现出了类似的神情。
在牧嘉实遇到过的种种噩梦之中,这还是第一个打破了死亡必定带来重启这条规律的噩梦。
牧嘉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不会是一个巧合,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他一边想着, 一边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具尸体身上挪开。
他们已经来到了大楼底下,并且看见了那具尸体,确认了对方的死亡——不管怎么说,从楼上跳下来,脑袋都已经开花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是生物了吧?
花臂犹豫了一会儿,看谁都不说话,就开口说:“或许……呃,或许这个人在跳楼之前就已经死了呢?或许只是一具尸体?”
有些噩梦中会存在尸体,那更像是一种布景而不是真正死去的人。
但是光头却反驳了他的兄弟:“你看看这家伙流出来的血,看看他的脑花。你再说一遍他跳下来之前就死了?”
这具尸体,很……新鲜。
几乎就在这个词出现在牧嘉实的脑海中的第一秒,他就忍不住在心里干呕了一声。
不得不说,因为以往的噩梦中出现死亡之后,最多三秒噩梦就会重启,所以在场这些任务者都很长时间没有长久地凝视一具尸体了。
尤其是死相如此惨烈的尸体。
牧嘉实主动将自己的视线挪开,然后瞥见了绯和巫见的脸色,不由得怔了一下。
说实话,此时在风声呼号的废墟中,每一名任务者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他们就如同那些倒塌的建筑一样,同样露出了灰败的模样。
不管是因为死亡,还是因为死亡并未带来噩梦的重启,他们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这个噩梦,似乎与他们之前的经验不太相符。
但是绯和巫见的样子,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与其说他们恐惧、不安、紧张,倒不如说他们正处于一种不可思议的……震骇与激动之中?
可是至于这么夸张吗?
的确,死亡没有带来噩梦的重启。可是噩梦这种东西不就是幺蛾子众多的吗?说不定他们只是在面对这个噩梦本身的某种特征,说不定那家伙真的跳下来之前就死了呢?
而且……激动?这又是什么鬼情绪?
牧嘉实心中腹诽了一声。
随后他坚定地扭过头,让自己装作没看见这两个人特殊的表现。尽管他记住了,但是他总不能现在就冲过去问,这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有那么一瞬间,牧嘉实甚至觉得,这个噩梦的任务者们都挺有意思的。
废卡收藏家,两个神神叨叨神经绷紧的男人和女人,一对曾经来过这个噩梦但是隐瞒了一大堆信息的兄弟……还有他。
下一秒,牧嘉实就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
比起徐北尽那永恒的困倦,牧嘉实的情绪更像是过山车。
说不准他什么时候就突然站了出来,一顿操作猛如虎,然后把其他任务者带飞,又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兴致,骤然骂自己是废物……就如同他在之前那个噩梦做的那样。
正如他对徐北尽所说的,他要在窄楼底层调整自己的状态。他不断地被那个曾经经历过的、摧毁了他的噩梦带入更深的地狱,但是他仍旧想要爬出来。
他走神了,而其余任务者也都默然无语。
收藏家哼笑了一声:“你们这群家伙……怎么忽略了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什么?”
光头与这个永远笑眯眯的青年关系不太好,于是这个时候,就只能由花臂来搭话。不过尽管如此,光头还是瞪了自己的兄弟一眼。
收藏家也不计较,他似乎被更加有趣的东西吸引了心神,于是压根不在意自己和光头的小小冲突了。
他说:“那个将这家伙推下楼的人啊。”他轻飘飘地说,“我记得,我们来到这里之后,还没有人从大楼里出来吧?他应该,还在大楼里。”
几名任务者对视一眼,纷纷意识到的确如此。
在那个人从天台掉下来之后,几名任务者就一直盯着大楼的出入口。并没有任何人离开,当然也没有人走进去。
于是,他们留下了绯站在大楼出入口外,而其余五个人则分散进入大楼,直冲向不同的楼层,寻找着那个可能的凶手。
尽管绯逃离了体力活儿,但是与一具尸体待在一块还是让她感到了些许的不适。她咬着嘴唇,默默地走远了一些,但是目光仍旧定在大楼的出入口,没有在意她身后的废墟。
她也在思索。
在最初的惊骇过后,她就意识到,这个噩梦或许真的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那个……独特的噩梦。
在窄楼的无数阴谋论中,有一条实际上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的,或者至少他们愿意相信这个阴谋论是真的。
那就是,在窄楼无数的噩梦之中,存在着一个终极噩梦。如果可以通关这个噩梦,打出真结局,那么任务者就可以逃离窄楼。
这听起来的确很有道理。就像是所有游戏都有一个主线任务,并且必定有一个最终BOSS一样,《逃出生天》当然也是一个游戏。
但是,这个终极噩梦,是什么?
无数任务者因为这个终极噩梦可能的存在而疯狂,但是他们从来没能寻找到这个噩梦。
曾经,窄楼底层因为关于书店老板的噩梦的种种流言而疯狂,其中就未必没有任务者对于终极噩梦的渴求从中作梗。
他们当然希望逃离窄楼,不管是任务者还是……扮演者。说不定,当初那场乱子,还有扮演者扮演的窄楼居民,在其中浑水摸鱼,也想看看徐北尽的噩梦究竟是什么。
几年过去了,对于徐北尽的噩梦,或许暗处仍旧有人蠢蠢欲动,但是至少明面上都没有了。尤其是在林檎明确地表示出对徐北尽的保护之后。
虽然有人暗中猜测他们的关系,并且格外刻薄地带上了一些桃色的妄想,但是窄楼底层的无冕之王终究还是有着足够的震慑力。
所以徐北尽一直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但是除却林檎本人的影响力之外,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噩梦的横空出世,也的确给徐北尽分担了一定的压力。
因为有人怀疑这就是那个所谓的“终极噩梦”。
你看,末日、求生者、废墟、雾气……种种象征与场景,似乎都与窄楼本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再加上记忆的缺失和死亡不会造成重启这两个特征,就更加的可疑了!
最初那些未能通关这个噩梦的任务者,在去往更高层之后,就将关于这个噩梦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随后,一切的发展就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正如当初徐北尽的噩梦造成的影响一样。
这就好像给那群疯狂的、绝望的、走投无路的任务者,扔去了一根浮木。
有用?没用?
谁都不知道。
但是这群濒临绝境的任务者们,总不可能错过这根浮木吧?
所以,就绯和巫见所知,不仅仅只有他们来到了窄楼底层,还有其他人同样如此,同样想要进入这个噩梦,至少……是一次尝试。
他们来得早一些,因为那个流言花费了一点功夫才传到更高的楼层。而他们也需要一点时间才能从更高的楼层下来。
总而言之,当窄楼底层的任务者们,因为“有人成功逃离窄楼”这个传言,拼命尝试各种噩梦去往更高的楼层的时候,更高层的任务者们,也因为“窄楼底层似乎出现了终极噩梦”这个传言,而不顾一切地来到窄楼底层。
嗯,谣言害人。
至于这两个消息究竟是不是谣言,所有人都说不好。
就像,即便是传出了那些阴谋论——好吧,推断——的绯和巫见的背后秘密组织,他们也不见得会想得到,时隔多年,某些阴谋论已经成为了任务者们心中的真理。
比如……终极噩梦。
实际上绯和巫见并不是真的因为终极噩梦这个玩意儿,才来到这个噩梦的。
他们自己都想不到,他们原本开玩笑一样的、关于终极噩梦的说法,居然得到了绝大多数任务者的认可,并且让他们疯狂到放弃更高层的一切,重新回到窄楼底层。
或许几年之前,因为徐北尽的噩梦而在窄楼底层产生的动乱中,也少不了来自更高层任务者的掺和呢?
牧嘉实曾经对徐北尽说,窄楼的更高层,那是一个远比窄楼底层更加死气沉沉的地方。
但是,那些死气沉沉的、孤注一掷的任务者,如果真的放飞自我地疯狂起来,那么恐怕也会产生一些可怕的结果。
至少绯是有些担心的。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种种念头,直到时间缓慢地流逝,直到……
其余五名任务者一无所获地回到大楼一层。
*
大楼一共有十三层,搜索的时间有些久。但是这栋空空荡荡的大楼主要的房间,格局都是半开放式的,因此也没费太过夸张的功夫。
十几分钟之后,五人就回到了一楼,每个人都摇了摇头。
他们并没有在大楼里找到那个凶手。
光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眼珠子通红,有些焦躁地说:“但是我们确实看到了那个人的存在,并且,也确实没有人离开过大楼!”
“是啊。”即便他们没有收获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收藏家的唇边仍旧带着盈盈的笑意,“或许,是有谁明明找到了,但是没有说?”
光头立刻就气愤了起来。
他当然明白收藏家的意思——那冷嘲热讽,不就是因为他之前的隐瞒吗?
光头双标得理直气壮,但是他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找到!”
花臂说:“我也是。”
收藏家呵地笑了一声,他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他抬了抬下巴,“看看那是谁。”
走过来与这几人汇合的绯,与其余几名任务者,同时转过头看向大楼一层——透过玻璃门,他们看见了坐在书店柜台后,表情冷淡的徐北尽。
徐北尽:“……”
他有那么一些些——真的只是一些些,抓狂。
……他真的从头到尾,除了噩梦刚开始的时候去了一趟天台,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书店啊!
但是显而易见,任务者们怀疑上了他。
他们确实看见了天台上有一个人将另外一个人推了下来,他们也确实没有看见任何人走出这栋大楼,他们也确实没有在大楼里找出,除了他们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活人……
除了徐北尽。
这群任务者还没有走到徐北尽面前质问是不是他杀了人,徐北尽就觉得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了。
……因为直播系统压根就没有给出大楼内除却楼梯、天台和书店以外的,其他场景的视角,所以他甚至不能自己去找那个凶手……
等等!
不对啊!
徐北尽突然就反应过来。
直播系统是不会出错的,这种直播的视角,实际上是根据游戏的设定产生的,换句话说,这其实是一种利用游戏策划作弊的办法。
只有直播提供视角的场景,才是有价值、有线索的场景。直播都没有视角的地方,那还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一块毫无用处的布景。
但是在像《逃出生天》这样拟真的游戏里,主脑自然而然地会将场景布景得宛如真实,任务者可以在地图内部自由探索。
简而言之,任务者们实际上不知道噩梦的场景中有哪里是值得探索的,他们只能广撒网,但是徐北尽透过直播系统,知道了。
而大楼内,可以将视角转移过去进行直播的场景,仅仅只有三个……
徐北尽的表情逐渐变得若有所思。
这意味着——那个凶手真的不在这栋大楼里?
他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当然不是那个凶手,也就意味着那个进入大楼的凶手另有其人。可是直播系统无法看到大楼内的那些布景,而看得到的,无论是天台还是楼梯,都空无一人。
这就意味着这栋大楼内的确没有其他人存在??
大楼里既有人又没人?
这样完全矛盾的结论,必然有其中一方是错误的。而徐北尽相信直播系统——至少他相信这玩意儿没坏——那么,大楼里,除了徐北尽和那些任务者,的确没有其他人了。
那个杀人凶手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他怎么能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离开这栋大楼?
别的不说,他能瞒过徐北尽的直播系统就是彻彻底底的不可思议。
这可是上帝视角!
甚至徐北尽本人就坐在这儿,透过玻璃窗,他完全可以实时掌握大楼一层内外的情况!
徐北尽也不由自主地拧起眉。
他想,这个噩梦,还真是有一些奇怪。
有人死亡不会导致噩梦重启,有人能在一栋大楼里凭空消失……
而后面那个问题更是令他啼笑皆非——一个活脱脱的,推理小说里的密室难题?
他正思索着,那六名任务者,已经因为发现了他这个嫌疑人,而兴冲冲地挤进了书店里。
因为之前要寻找的是天台上的凶手,所以他们进入大楼之后,就冲向了最高层,随后从上往下地搜寻。
在收藏家指出书店里的这个男人之前,除却早已经知道徐北尽存在的光头和花臂,其余的任务者还真的没注意到这家脏兮兮的书店里,还有着一个活人。
在没有注意到徐北尽之前,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十分低;可是一旦真的看到他,任务者们就不禁想,他们怎么会忽略这个男人?
他明明如此的令人瞩目。
在真切地看见了这个男人的容貌之后,牧嘉实的瞳孔下意识一缩。他诧异地想,怎么是他?怎么会是这个书店老板??
基于先前几次和徐北尽的接触,牧嘉实给徐北尽贴上了“无害”这个标签。牧嘉实认为,以徐北尽一直以来的表现,他不应当是一个杀人凶手,并且能在杀了人之后还平静地坐在那儿。
但是,在谁也没有进入过他的噩梦的情况下,任何人也不能说真正了解他。
人不可貌相……不,按照徐北尽的容貌来说,应该说,人可貌相。
牧嘉实暗自提醒自己,噩梦中的窄楼居民,与窄楼中的窄楼居民,在某种程度上并不是一个人,除非是那些噩梦的主人。
……但是上一次他同样与徐北尽在噩梦中相遇,那个时候他说之后会去拜访徐北尽,而徐北尽显然也记得这件事情。
一时间,牧嘉实因为徐北尽这复杂而矛盾的形象,而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徐北尽注意到了牧嘉实投过来的,奇怪而欲言又止的目光。他大概能猜测对方的想法,就如同曾经的推理大佬猜测他是杀人凶手一般,牧嘉实恐怕也对他升起了怀疑。
比起仅仅只是怀疑的牧嘉实,其余五名任务者,似乎已经认定他就是那个凶手了。
毕竟噩梦中又不会出现什么灵异事件。徐北尽就是唯一那个停留在大楼中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是那个杀人凶手呢?
而面对这群任务者七嘴八舌的询问和指责,徐北尽略显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他抿了抿唇,在等待片刻之后,发现这群任务者还在不停地说话。
于是本来低垂着眼睛的徐北尽,突然就掀起眼皮,平静地说了一句:“说完了吗?”
任务者们下意识闭上了嘴。
实际上一直在说话的也就只是光头、花臂和收藏家,其余三名任务者基本保持着沉默。而在徐北尽说话之后,收藏家更是用兴致勃勃的眼神注视着他。
徐北尽瞥了一眼这个始终带着笑容的青年,随后说:“你们找错人了。”
“你不要否认了!”光头鼓起勇气才让自己这句质问说出口,“只有你一直待在这栋大楼里。还有谁能把那个人推下楼?!”
他这句话也是有根据的。光头和花臂比其他任务者来得早一些,所以知道徐北尽确实一直待在大楼里。
光头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和徐北尽的接触,于是就隐瞒了这一点。
但是在那个人从天台坠落之后,他们既没有看到任何人离开大楼,也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入大楼。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一楼书店内的徐北尽,就显得最为可疑。
徐北尽其实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驳,但是……
他好整以暇地靠着椅子的后背,抬眸看着这群任务者,似乎有恃无恐的样子。他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是否验证了我之前说的事情?”
任务者们都怔了一下。
光头和花臂脸色顿时就一变。
牧嘉实当即就发现了这两人脸色的变化,逼问道:“你们知道什么?”他又看向徐北尽,“你之前说了什么?”
徐北尽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与你们发现的那具尸体有关。”他说,“我奉行等价交换的原则。他们之前提供了一些信息给我,所以我同样提供一些信息给他们。”
牧嘉实顿时就皱起了眉。
等价交换……他深深地看了徐北尽一眼。比起在场其他人,他清楚地知道,徐北尽的确是这样一个人。
但是……
但是比起那个安坐在书店里的男人,比起那个因为他送给他的饮料,就提供给他一条关于噩梦的线索的男人……眼前这个皮肤苍白、眸色幽深,神秘而令人敬畏的男人……
牧嘉实再一次深刻地怀疑起徐北尽——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还不等他想明白,光头就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天台。”
徐北尽曾经对他说,这栋大楼里,值得探索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天台,一个是书店。
现在,前者似乎已经验证了,有人从天台上坠落后死亡;而后者更不必说——毕竟,掌握了不知名线索的书店老板,就在这里。
光头的嘴唇颤抖着,脸色发白,带着深深的恐惧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目光中的惊悚和畏惧,甚至让徐北尽都感到奇怪起来。
徐北尽想,这是干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他只不过是想洗刷自己的嫌疑而已,所以才故意提到之前和光头、花臂的交易。
比起杀人凶手,他更想让自己的形象定格在未卜先知的神秘人身上。
……但是光头为什么会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这个时候,光头惊悚地大喊说:“为了证明你之前说的话是对的,你就特地跑到天台上杀了一个人?!”
徐北尽:“……”
他张了张嘴,一瞬间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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