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尽觉得, 林檎的感情现在变得十分棘手。
他看出来,林檎恐怕是当真了,他当真觉得自己喜欢徐北尽。可是他真的喜欢吗?就算他实际上不喜欢, 他好像也已经把自己给说服了。
林檎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忽悠瘸了……那徐北尽要怎么办?
他并不是觉得讨厌林檎,虽然有时候林檎会让他觉得生气。
但是……但是他也不是喜欢林檎。
他只是觉得有点头痛。
……说到底,他仍旧觉得他们此前那种更为纯洁的友情, 让他觉得更加舒服一点。而喜欢?恋人?
徐北尽怎么可能……和林檎?
他无法想象。
这让徐北尽觉得太别扭了。
不管是林檎的关切还是他的讨好, 这些行为现在看起来都多了一层桃色的氛围。即便以前徐北尽也不是那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但是起码比现在好多了……
徐北尽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有点苦恼地思索着。
而林檎还在那儿强调:“所以你真的不用困扰,也不用在乎我的想法。我喜欢你, 我想要关心你的身体, 我想要待在你的身边……都是我的事情。”
徐北尽:“……”
他想,所以宾语都是他啊!凭什么他不用感到困扰啊!
徐北尽无言地看着林檎, 而林檎也睁大眼睛看着他。
那样子还真是令人真切地感受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听他话的,是亲昵而顺从的。他的顺从是因为他的感情,而不是因为他力量的弱小。
……实际上,林檎在窄楼里,拥有多么庞大的力量啊。
但是他只是困惑而专注地盯着徐北尽, 就好像徐北尽的困扰也成为了他的困扰一样。
徐北尽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说:“所以……如果我拒绝你的感情,你会觉得难过吗?”
“难过……?”林檎迷惑地重复着, “所以正常来说,其他人被拒绝了感情,就会觉得难过吗?”
这问题让徐北尽无法回答。
林檎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 然后像是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但是我还没有表白,所以你也不能拒绝我。表白,然后是被拒绝——逻辑是这样的,对吧?”
徐北尽:“……”
这逻辑还真的很正常……!一辈子不表白就一辈子不会被拒绝对吧?!
徐北尽心中抓狂了。
而且……而且林檎这叫没有表白??他这是在狡辩?这是在偷换概念?是在堵死徐北尽拒绝他的可能?
徐北尽无言地盯着林檎。
他突然觉得,他对林檎的印象似乎有一些不太正确。林檎并不傻,有的时候,甚至显得格外狡猾。
而且,虽然是林檎喜欢他,但怎么总是他感到一阵头大,而林檎还在那儿得意洋洋,好像做了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一样。
徐北尽认真地看着林檎,再一次确认,这家伙是认真的。
他真的觉得,他还没有表白,所以也不存在徐北尽拒绝他的可能,所以,他当然可以顺理成章地继续留在徐北尽的身边,也压根就不会感到难过。
于是徐北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招惹上林檎这样的人,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他忧心忡忡地想。
又或者,像林檎这样头脑简单的人,招惹上徐北尽这样心思复杂深沉的人,真的是一件好事吗?
徐北尽心想,幸亏自己是一个好人。
林檎看着他,似乎是察觉到了徐北尽的走神,于是他提醒他说:“所以刚才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徐北尽怔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是关于他的睡眠的事情,徐北尽诚实地回答,“不,不用了。我睡不着。”
这是实话,他确实睡不着。
在窄楼现在的局面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他反而觉得,保持清醒,能够让他更加舒服一点。
林檎看了看他,大概是觉得他说的是真话,琢磨了一会儿,就说:“可是你真的不难受吗?这么久不睡觉?”他坦诚地说,“你不想让别人进入你的噩梦,可是他们都愿意进入你的噩梦。”
“他们愿意,但是我不愿意。”
“你觉得这样是对他们好?”
徐北尽坚定地说:“我认为是。”
林檎看着他,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徐北尽无言以对,心想,什么时候林檎都能对着他叹气了?他叹什么气?
林檎说:“我觉得别人不会领情。而且你还会觉得难受。”他问,“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徐北尽沉默片刻,随后轻轻笑了一下:“值不值得,不是我说了算吗?是我在不睡觉……”
“但是我会心疼。”林檎在徐北尽的面前比划了一下,“我觉得你的脸色很难看,黑眼圈很重,嘴唇干到起皮……我会觉得不舒服。
“如果你都愿意为他们着想,为什么不愿意为我想想呢?我替你觉得难受。”
徐北尽顿时就沉默了。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后,他只能五味杂陈地说:“林檎啊……”
林檎困惑地歪了歪头。
徐北尽说:“你真的让我很困扰。”
林檎:“……”
世界上怎么会有徐北尽这样的男人!他关心他居然还能让他觉得困扰!
林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那表情把徐北尽给逗笑了,他乐不可支地说:“你太有意思了,林檎。”
林檎板起脸,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徐北尽看着他,最后为难地摇了摇头。他站起来,拍了拍林檎的肩膀,决定还是暂时冷处理这份感情。
他转而说:“我有点事情出去一趟,你看家。”
林檎奇怪地问:“你去哪儿?”
不过“看家”这个说法,让林檎觉得有点微妙的甜蜜。他品味了一下那滋味,坦荡地觉得十分不错。
徐北尽说:“去隔壁。我找那位窄楼居民有点事情。”
林檎“哦”了一声,随后说:“早去早回。”
徐北尽笑了一下,指了指书架:“想看什么自己拿吧。”
徐北尽离开之后,林檎有些无聊地坐在那儿,想到徐北尽说到书架,就转头去看了看。
这么多天以来,林檎也看了不少书。不过,比起徐北尽书店里那些高至天花板的书架上,仿佛无穷无尽的书籍,林檎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认为,他看的书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他不禁对徐北尽曾经的生活有些感兴趣。在那么多年里,徐北尽就只是看着这些书,然后度过的吗?
林檎站了起来,走到书架边上。
一直以来,他只是在看其中一列书架上的书。那都是一些小说,十分有意思,但是这个时候,因为想到了徐北尽曾经的生活,所以林檎也不免对其他书产生了一点兴趣。
他看向那些书架。
因为徐北尽不在,所以他也没仔细翻找,只是看了看标在书脊上的标题。
“这是什么?”林檎突然疑惑地自言自语,“更新……日志?”
他奇怪地看了看这本白色封面、黑色文字的书籍,不……不应该说是书籍,那更像是什么报告,只是简单地装订在一起,十分简陋。
这本书被随意地塞在书架的某个边缘角落,顶上已经落满了灰尘。如果不是林檎一时突发奇想,仔细看了看这排书架上的书,那么恐怕它将永远不见天日。
不过,即便林檎对这书产生了一点兴趣,但是他也没去拿,只是想着回头问问徐北尽。
他又从旁边那排熟悉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先前没看过的小说,坐在那儿静静地看了起来。
过了会儿,林檎便彻底将那本奇怪的“更新日志”抛之脑后了。
*
徐北尽去找苏恩雅的时候,想象过不少可能性。
比如,对方可能并没有遇到任何事情,就只是简单地回到了窄楼底层。说不定就只是运气不太好,被随机回来了。
又比如,对方可能一无所知,不管是对末日、对窄楼还是对噩梦。
她可能以为自己的噩梦,只是简简单单的普通噩梦,尽管那栋家具成精的公寓楼的确意味着一些什么,但是苏恩雅又不一定知道,不是吗?
然而当徐北尽走进她的屋子,看见那个女人的眼睛的时候,他想,他错了。
这位女性扮演者显然知道什么。
他们相顾无言了片刻。
最后,是那个女人先说了话:“久仰大名。”
徐北尽默然注视着她。
女人喃喃说:“你肯定想象不到,我经历了什么……即便你也是扮演者。”
徐北尽看着她,问:“在去往更高层之后,你的新噩梦是什么?”
女人古怪地笑了一声:“我觉得命运有时候……针对我,你知道吗?在窄楼底层,这个噩梦折磨了我很久。后来我想办法离开之后,又有了一个新的噩梦……
“而那个噩梦,甚至解释了,为什么之前那个噩梦是这样的……它解释了一切。而反倒是我理解了过来,那些任务者,一个个就像是白痴一样。”
徐北尽微微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想。
而女人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你应该先问我,我是怎么去到更高层的,又是为什么会回到窄楼底层。”
尽管徐北尽有了一些想法,但是他仍旧按照女人的意思问了出来:“所以,怎样?为什么?”
“我不是通过我的噩梦的真结局,去往更高层的。”女人古怪地笑了一声,“我知道另外一个噩梦,也知道那个噩梦的真结局是什么,而那个扮演者已经疯了。
“所以,我让任务者们以为,我才是那个噩梦的主人,并且暗中推动他们解决噩梦。他们以为我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哈,任务者们真是好骗。
“当时我不知道这样作弊的手法能不能骗过主脑,但是……我成功了。”
徐北尽一时间有些恍然。
原来她是这样去往更高层的。
而且……苏恩雅说的那个噩梦,就是不久前他进入的那个噩梦吗?居然如此巧合?
或许,就是在那个噩梦的主人疯了之后,苏恩雅才能够趁虚而入、瞒天过海。而那已经是,几年之前的事情了。也许就在任务者们对徐北尽的噩梦失去兴趣之后。
徐北尽想,真是离奇的经历。他压根没有想到,窄楼中居然发生着这样的事情。
这还仅仅只是苏恩雅的行为。其他的任务者,是否又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尝试各种合规的不合规的手段,仅仅只是为了去往更高的楼层呢?
而且,苏恩雅明明已经通过作弊的手段去往了更高层,为什么又会回到窄楼底层?主脑发现了她作弊的手段?
他不禁好奇地问:“所以,你为什么又回到了窄楼底层?”
“因为那个噩梦。”女人的声音逐渐低沉,“因为那个噩梦……我明白了一切。我在想,我应该让别人也明白真相。我暗示了他们,可是他们没有听懂。
“然后……我惹来了主脑。可能是我做得太过分、太明显了。主脑把我罚退了楼层,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困在这座该死的窄楼里?!我们难道活该吗?”
不……徐北尽下意识在心中回答苏恩雅的问题,他们当然不是活该被囚禁在这儿。
徐北尽沉默了片刻。
他终于明白了苏恩雅的遭遇。
他缓缓说:“所以,那个噩梦……是与航天局有关的那个噩梦吗?”
他看到极度的恐惧和震惊浮现在那个女人的面孔上。
苏恩雅的嘴唇颤抖着,将自己的背脊更加用力地贴在墙上,她颤抖着问:“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你到底是谁?!”
徐北尽沉默了片刻,忽而一笑,说:“我不是很想解释这件事情。总之……我就是知道这个噩梦而已。仅此而已。”
苏恩雅十分戒备地盯着他。
徐北尽说:“如果我对你有恶意,我这个时候就可以让NE来对付你,不是吗?你可以信任我。”
苏恩雅说:“我不相信任何人。”
“……好吧。”
不过苏恩雅随即又说:“我也不需要。我只需要你帮我个忙……你帮我……让那些任务者,明白真相,让他们,进入那个噩梦。”
徐北尽怔了一下,随后困惑地问:“你为什么会希望任务者明白真相?”
苏恩雅愤恨地说:“因为我明白了真相。我深受折磨,日夜苦痛。而其他人为什么能活在无知的快乐之中?”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阴暗的光,“我要让他们也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
徐北尽皱了皱眉。
苏恩雅又说:“而且,我知道很多人,就是想要知道真相。”她声音古怪地笑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如他们所愿,不好吗?”
徐北尽欲言又止。
他与苏恩雅的想法几乎南辕北辙,但是,近日来他也一直在考虑让任务者们得知真相的可能……不仅仅是扮演者的存在,也包括,末日,以及末日背后、他们进入窄楼的真正真相。
他也想过,让那些任务者进入那个噩梦。他没想到,苏恩雅甚至曾经就是那个噩梦的主人。
可是他并非如同苏恩雅这样,只是出于报复或者某些阴暗的念头。
他只是在想,是否有可能,逃离窄楼呢?
……NE将某名任务者罚退楼层?有这样的规矩吗?而且,还恰巧就是徐北尽的邻居?
徐北尽再一次想,NE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就如同此前窄楼中的流言蜚语令人心生不安一样,这个突然回到窄楼底层的扮演者,这个口口声声说要揭晓真相给任务者们看的扮演者……她真的,只是表面上这样而已吗?
或许她只是找了一个理由来说服徐北尽?
徐北尽沉默地思索了片刻,又说:“但是,那个噩梦在更高层。”
“不。”苏恩雅低声说,“现在不是这样了。”
徐北尽怔了一下,随后困惑地皱起眉。
苏恩雅说:“当我回到窄楼底层……我将那个噩梦,一起带了回来。”
徐北尽脸色大变:“这怎么可能?!”
苏恩雅声音低哑地笑了起来。
她的面容在慢慢地发生改变,她的声音、体型、五官全都在慢慢地变化着。
她,又或者他,说:“NE大概是出现了什么bug。它罚退了我的楼层,可是那究竟是让我以那个窄楼居民的身份回到底层,还是重新获得窄楼底层居民的身份?”
徐北尽静静地看着这个男女莫辨的扮演者,眸色深沉,一时间令人难以猜测他究竟在想一些什么。
而这名扮演者说:“我已经选定好了一个屋子的所在地。只需要你,帮我将这个消息传出去。让那些任务者进入我的噩梦吧,让他们……知道真相。”
徐北尽眯了眯眼睛,他感到情况正在发生一种微妙的变化。
他不禁想,NE到底在干什么?真会出现这种bug吗?让一名任务者,同时拥有两位窄楼居民的身份,并且拥有两个噩梦?
这未免也太出格了。
……果然,还是有什么东西,发生了令人猝不及防的变化。
在苏恩雅的注视之下,徐北尽沉默了许久,然后说:“我明白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此前与戴无的合作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有一件事情你想错了。”
那名古怪的扮演者问:“什么?”
“不仅仅是任务者想要得知真相。”徐北尽的目光幽深,仿佛注视着苏恩雅,又仿佛看着其他什么东西,“还有,扮演者。”
苏恩雅这才恍然大悟,低声喃喃:“是的,是的……有一些扮演者,他们,可不像我。他们不知道真相,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浑噩度日……”
徐北尽便说:“我知道一名扮演者。他们有一个组织……”
苏恩雅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说,戴无?”
徐北尽怔了一下。
苏恩雅盯着徐北尽看了一会儿,然后古怪地笑了起来:“无论戴无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奉劝你,不要相信他。”
徐北尽不解地挑了挑眉:“为什么?”想了想,他又补充说,“可是他似乎想要知道真相。”
“你可能知道他关于第二人生的论调,”苏恩雅说,“可是,这明明只是一个游戏。凭什么,成为我们的第二人生?”
徐北尽默然看着苏恩雅,随后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这群扮演者也好,任务者也好,为什么都有着各自的理念、各自的想法呢?仅仅只是像绯和巫见那样追寻真相,又或者仅仅只是像牧嘉实那样,单纯地想要逃离窄楼,不好吗?
他们总是想把一切都想得清清楚楚,想用自己的理论为这个世界定下规矩。他们认为世界应当按照他们的想法运转。
可是世界从来不会按照任何人的想法运转。
徐北尽说:“第二人生也好,游戏也好,”他说,“我是一个实际的人,我只需要解决眼下的难题而已。而与戴无合作,是最简单的办法。”
苏恩雅皱着眉,似乎不太情愿。
徐北尽想,这名扮演者难道和戴无有什么私人恩怨?为什么要这么抗拒与戴无合作的可能?
徐北尽只是好奇了一瞬,他有些无奈地想,事到临头,这群扮演者居然还在闹矛盾,居然还在彼此仇视。果然,人类终究还是人类。
任务者们会在噩梦中吵架、互相拖后腿,而扮演者们也同样。
徐北尽摇了摇头,说:“说到底,我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帮你做这件事情的扮演者。”
“任务者呢?”苏恩雅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徐北尽,“你明明在窄楼底层这么有名,难道你就没有几个认识的任务者吗?”
徐北尽沉默了片刻,感到些许的不悦。
他突然有些奇怪地说:“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能去做这件事情,而要来拜托我。如果我今天不来拜访你,你也不会行动吗?”
“我会行动。但是既然你来找我了,那么你恐怕也会想要得知真相,这样一来……”
徐北尽说:“我好奇的就是,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知道真相?”
苏恩雅似乎以为,用一个真相的名头,就可以让徐北尽为自己做事,任意地使唤徐北尽,拒绝徐北尽提出的与戴无合作的方案。
这位扮演者似乎有点太天真了,就好像得知真相这件事情,让他——已经是“他”了,他的外表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女性特征了——感到格外沾沾自喜一般。
……如同那些处于更高层的任务者,仅仅因为多打出了几个真结局,就变得傲慢自得。
苏恩雅停住了话头,随后喃喃说:“是的,是的,你甚至知道那个噩梦……”
这名扮演者更加用力地蜷缩起来,此时他看着徐北尽,目光中满是恐惧。他大概在困惑徐北尽的身份,并且因此感到了格外的不安。
徐北尽平淡地说:“我会去做这件事情。但是,如何做,我有我的想法和方案。至于戴无……”他说,“我会记住你的忠告,不过,与他合作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苏恩雅沉默不语。
徐北尽说:“我们终究有着同一个目标。”
苏恩雅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徐北尽与他告别,离开了这间屋子,回到了自己书店。
几天之后,徐北尽在某个噩梦中睁开眼睛。
他看了看周身的场景,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心想,果然,NE真的有点问题。
这是一间图书馆。
徐北尽此刻位于这间图书馆的某间办公室里,身份大概是图书馆的职员,至于具体是什么,现在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只是在想,他真的进入了这个噩梦。
……苏恩雅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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