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易一个不防,被路蓁蓁夺去了帕子。
先是一怔,第一反应是立刻拿回来,毕竟他素日里是最忌讳女人靠近。
昨晚洞房夜,他是强忍着等路蓁蓁一睡着,就回了前头书房。
此刻被路蓁蓁挨得这么近,近得几乎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而且自己的头发还被她捏在手里,这让傅知易浑身不自在。
默念了三遍,这是自己的妻子,不是别的女人,才强压住了那种将人推开的欲望。
只是身上的肌肉还是控制不住的紧绷着。
路蓁蓁本只是想感谢一下金主爸爸这么大方的,总觉得该表现一下。
等到真捏着头发开始擦了两下,才发现好像有些不太妥当。
傅知易紧张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耳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偏他还一脸的镇定,面上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路蓁蓁这才想起来傅知易的毛病来,有心想放开头发不擦了,又觉得是不是太刻意了。
万一伤到傅知易脆弱的自尊心了可怎么办?
索性就装不知道好了,反正不自在的又不是自己!
路蓁蓁将自己给说服了,继续无事人一样擦着头发,只是手里的速度略微加快了些。
两人之间离得太近,又都不说话,加上灯火昏黄,无端就生出一点暧昧出来。
傅知易不知道怎么的,有几分口干舌燥,吞了吞口水,清了清嗓子,努力找话,想打破这丝暧昧。
“既然银票给你了,该花就花,别把在路家的小家子气带到侯府来!到时候惹人笑话!”
傅知易恶声恶气的道。
说完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一个姑娘家,自己就算是提醒,也该委婉才是。
有心想挽救解释两句,话到了嘴边,到底觉得别扭,又咽下去了。
只偷偷拿眼角余光去瞟路蓁蓁。
路蓁蓁听了这话,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拜托,老板只是话难听了点,可提醒的意思却很明确。
顶多算是个态度不好,情商不高罢了。
她有什么好难过的?
更何况,五百两啊!银票在手,就算傅知易说得再难听一点,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谁会跟金主爸爸过不去?
当下笑眯眯的答应了:“好的,四爷!您放心,四爷!我保证这钱都花在该花的地方!也绝对不会在外面丢您的人的,四爷!”
如此这般态度,傅知易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放下心来,果然是自己看中的妻子人选,虽然和自己最开始设想的大相径庭,不过这样也不赖!
忍不住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平日里自己这头发,三两下擦干水分,然后再熏笼上烤干就是了。
可这头发在路蓁蓁手里,看着她都擦半天了,还在擦那几根头发。
头皮都扯疼了,也不见换地方。
等她擦干所有头发,只怕天都亮了。
抢过帕子,随便的擦了几下,就坐到了熏笼前,不甚自在的道:“你先睡吧,我等头发干了再睡。”
路蓁蓁从善如流。
原主的生物钟养成多年,这个时辰差不多已经是晚上快九点,早就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再说了,她和傅知易就算在一张床上,也是纯睡素觉,没有睡前运动。
谁早睡谁晚睡压根不重要。
点点头,将银票收拾好,打了个呵欠,十分不走心的丢下一句:“那你早点休息。”
就爬到了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实在心大的很。
傅知易静坐在熏笼边,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在明暗间看不分明。
一双眸子,盯着路蓁蓁,人也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头发烤干,他才起身,看着睡得四仰八叉,占据了整张大床的路蓁蓁。
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另取了一床被子,睡到了对面的榻上。
早就陷入梦乡的路蓁蓁自然不知道,因为睡前得了五百两,甚至还做了个美梦!
一夜好眠到天刚发白,不等丫头来喊,生物钟就自动醒来。
身边依旧没人,傅知易不知去向。
路蓁蓁昨晚突发了一笔横财,晚上睡得好,早上起来心情也就好。
没看到傅知易,完全不影响她的心情。
洗漱完毕出来,看到傅知易在饭桌边等着她,当即殷勤的冲着他一笑:“四爷,早上好——”
还别说,路蓁蓁本就长得甚美,睡眠充足,气色就好,脸颊白中透着粉,唇色嫣红,一双眼睛笑起来弯成新月,里头似乎有星光在闪耀。
饶是傅知易自觉不会为女色所动的人,也忍不住看愣了一会。
回过神来,眼神里闪过一点狼狈,面上不显,矜持的点点头:“已经不早了,你该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路蓁蓁默默的告诉自己,老板大方就够了,不能还要求老板情商高。
因着新媳妇进门头三天不用伺候老太太用膳,两人用过了早膳,傅知易只丢下一句,别给他丢脸,就自去忙他的去了。
路蓁蓁在一干丫头婆子的围随下,去正院瑞萱堂请安。
到达瑞萱堂,老太太还在里头梳洗呢,大家都在外间坐着喝茶。
路蓁蓁这才发现,除了她,其他几房的女眷和孩子们都到了。
看看外间放在正中间的落地大钟,卯时四刻刚过,也就是才六点十分不到。
大家都不睡觉的吗?尤其是那几个小孩子,还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看就还没睡醒呢!
请安要这么卷?
还是她搞错时间了?扭头去看海棠。
海棠也一脸茫然的看过来,府里一贯给老太太请安的时间是不超过辰时一刻,今天是四奶奶敬茶后第一天请安,她还特地提醒过,让四奶奶早一点。
怎么这才卯时,就全到齐了?
看海棠的神色,路蓁蓁知道自己没迟到。
既然没迟到,路蓁蓁也就一点不心虚,理直气壮起来。
何况老太太还没出来呢。
先给三位太太请了安,又跟胡氏她们几个妯娌见了礼,就安静的站到了三太太兰氏的身后。
兰氏见路蓁蓁气色极好,脸上又带着微微的笑意,一看就是昨夜过得极好。
昨儿个她担心了一天,就怕听涛居闹起来。
到了晚上,都平安无事,才囫囵睡下,今儿个一大早就来瑞萱堂等着。
此刻见了路蓁蓁这般气色,那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不管老四跟他媳妇儿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要儿媳妇能维持住老四的体面,她心里就第一个疼她。
旁边的秦氏是知道兰氏一早上来就坐立不安的,此刻见她松了一口气,正要玩笑两句。
就听到老三媳妇赵氏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四弟妹,这可是你敬茶后第一天请安,怎么就迟到了?别是昨晚累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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