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家庭矛盾
“孟玲和她老公呢？”胡杰等李成芸稍微平静一点，接着往下问。
李成芸又沉吟了一下。
“李成芸，你完全放心。你提供的任何情况，我们都不可能泄露出去，完全会替你保密的。你尽管放心对我说。”胡杰鼓励道。
“孟玲都已经走了。我肯定不会顾忌什么，胡警官，我把我知道的，都全部告诉你。”
李成芸开始了缓慢的陈述。
孟玲和李成芸，两人是儿时的玩伴。大家都住在这条乡街子上。一起结伴上学，一起到田边地角玩耍，也一起下地劳作。
孟玲有个表姐，嫁了个城里人。孟玲的这个表姐夫，就在青y县水利局上班。后来，通过这个表姐夫介绍，孟玲认识了现在的丈夫李权。
李权相貌平平，性格也冷不温吞的。但他是国家职工，有份令乡下人艳羡的稳定工作。虽然李权从外形上看，与孟玲一点儿也不般配，但孟玲还是接纳了李权。两人组建了家庭。
朵里乡乡街子改造时，乡党委、政府发了一部分补贴给农户，对破旧危房进行改建，对已有的好房子进行风貌改造，以提升乡街子的对外形象。孟玲的父母当时已年老体衰，无力再将破旧危房进行改造。孟玲全力承担起了改建家园的责任。
丈夫李权，本不愿意拿出更多的钱财，来投入到远隔青y县城六十公里的朵里乡，在乡街子上修建房屋。
但孟玲提出了非常实在的建议。
她说，李权长期下乡，假如把孩子带到城里去，李权一个人无法照顾好孩子。如果孟玲自己也跟着到城里生活，凭李权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一家人，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不说，她孟玲好手好脚的一个人，无所事事地闲在家里也不习惯。自己的父母年纪大了，她不能放手不管，如果在朵里街上修建好房子，孟玲既可留在朵里照顾父母，尽她的一片孝心，还可以借助她家老屋在朵里乡的有利地势，在乡街子上做生意，挣点钱以补贴家用。
丈夫李权，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主意，听妻子孟玲说得在理，虽然不太情愿，也只得拿出一些积蓄，把朵里乡
街子上孟玲家的老屋改建起来。
新房修好没几年，孟玲的父母相继过世。
孟玲带着女儿李梦，全心全意经营自己的杂货店。生意还算过得去。至少，母女二人的吃喝用度，一切开销，孟玲一个人赚来的钱完全可以对付。
丈夫李权很少操心家庭琐事，孟玲自食其力也过得开心快乐。在朵里乡很多人的眼中，孟玲这样的家庭是令人艳羡的。孟玲本人，也常常为此骄傲不已。
孟玲是个要强的女人。
但是，再好的家庭，也总会有矛盾产生。
孟玲再次怀孕了。
按照当时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双方都是国家公职人员的夫妻，只能生一个孩子。夫妻的其中一方是国家公职人员，另外一方不是国家公职人员的，可以生两个孩子。
李权和孟玲夫妻二人，属于可以生两个孩子的那一类人。
不久以前，孟玲到城里，在丈夫的陪同下，到县医院做了个b超检查，以检测腹中胎儿的生长发育情况。丈夫李权，通过他的一个什么熟人，找到了医院搞b超检查的医生，得知孟玲怀着的是个女婴。便想动员孟玲去做流产手术。
李权希望，孟玲给他生个儿子。
孟玲完全没有想到，身为国家公职人员的丈夫，还读过大学的人，公然会有这样落后的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她坚决不同意丈夫的主张。为此，夫妻二人吵了好几架。
“李权和孟玲吵过架？他们吵得很厉害吗？具体的情况你知道多少？”胡杰很注意李成芸提供的这个情况，仔细追问。
“听孟玲说。他们吵过好几次。第一次就在b超检查完以后。听到李权的建议，孟玲简直气昏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个满脑子封建思想的男人。坚持拒绝了丈夫。随后便气呼呼地独自回到了朵里。”
“后来呢？后来吵架情况你也知道吗？”胡杰继续追问。
“后来，李权回到朵里家中来，想再次动员孟玲去做人流。照样被孟玲拒绝了。这种事，好像总共发生过三次，对，孟玲说过，李权回到朵里来，为这个事，孟玲他俩又吵过三次架，最后一次比较
厉害。李权说，孟玲坚持不做人流，这是分明在陷害他，陷害他李家绝后。李权觉得，没有儿子就是断了香火，就是没了后人。最后一次，李权还威胁过孟玲，如果孟玲不去做人流，就要和孟玲离婚。”
“要离婚？”胡杰注意地听着。
“嗯，李权是这样对孟玲说过。但是，也没有具体提要咋个离法。”
“你觉得李权和孟玲真的有可能离婚吗？”胡杰很专注地看着李成芸。
“这个，怕不会吧。”李成芸十分疑惑。“孟玲那么漂亮，娃娃李梦又那么乖，李权怕舍不得真的离婚吧。有可能只是一时的气话。”
“那他们俩后来合好了吗？”
“没有。吵得最厉害的那次，就是李权提出要离婚那次，吵完架，李权就连更连夜地回青云城头去了。自从那次以后，李权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孟玲娘儿俩出事了才回来。”
“李记得孟玲和李权吵架，就是吵得最厉害，李权连夜回青城那次，离现在有多长时间了吗？”胡杰问道。
李成芸低头想了一阵。
“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她抬头看着胡杰，有些不太肯定地说。
“在你看来，孟玲的为人怎么样？她的性格如何？有没什么大的毛病或者缺点？”胡杰边说边仔细地选择字眼：“或者说，孟玲有没有什么招人嫌、讨人恨的地方？”
“这个嘛，我觉得，没有。孟玲没有什么招人嫌、讨人恨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或者缺点。她的为人是好的。这条街上，哪家有红白喜事，她都会去赶份人亲（青y县方言，按照习俗送礼币的意思），也喜欢去帮帮忙，洗洗菜、洗洗碗之类的，做些婆婆客能做的活。”李成芸认真思索着。“个性嘛，她倒是有点强，有些得理不饶人。她平常喜欢穿着打扮，随时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这条街上，没有第二个比她会穿，也没有第二个比她穿得好看的了。在这方面，可能有些女的会看不惯，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