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从书桌匣子里摸出一张地契来,丢给了傅知易:“你媳妇狠狠得罪了娘家,没了后路。我们傅家可不能薄待了她,我这个做祖父的给她留条后路吧!这是城外的一个小庄子,不大,不过百亩,给你媳妇了,每年也能有些进项,给她添点私房钱。”
傅鹤吟瞟了一眼,喔嚯!这庄子可是好地方,虽然不大,出产丰富,每年进项也差不多五六百的银钱呢!
他爹对他这个儿子都没这么大方过!
嫉妒,想哭!
瑞萱堂里,老太太白氏和三太太兰氏也正一脸心疼的看着路蓁蓁。
兰氏更是握着路蓁蓁的手,满口都是我的儿,“我的儿,好孩子,委屈你了!”
老太太白氏连声吩咐:“好孩子,你受委屈了!你说的没错!你如今可是我们傅家的媳妇!你能这般为傅家,为你男人着想,可见你是个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的!”
“你放心,你的委屈,我们做长辈的都知道了,这委屈定然不会让你白受的。”
一面就让兰氏带着路蓁蓁回去,好生安抚一下。
兰氏一路回去的路上,拉着路蓁蓁的手不放,心里真是不知道怎么疼爱才好。
只觉得路蓁蓁这孩子太实诚了。
居然对傅家,对她家老四这么死心塌地。
让她这个做婆母的,都忍不住心疼,觉得自家怪对不住路蓁蓁这个儿媳妇的。
毕竟自家儿子那毛病!
嗨!真是造孽啊!
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回,兰氏决定弥补。
亲自将路蓁蓁送回了听涛居,又敲打了一番听涛居的下人,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就开始琢磨自己的私房里头,哪些东西能送给路蓁蓁。
回去跟自己的陪房一合计,把陪嫁里头那些活泼的精致适合年轻小媳妇大姑娘用的,什么衣服料子,什么玩器,摆设的,收拾出了一箱子,让人抬着去了听涛居。
她这边前脚才送去,老太太那边也派人送了不少东西来。
老太太娘家不凡,又掌管侯府中馈几十年,私房里头的好东西数不胜数。
随便扒拉了两下,就收拾了两个大箱子过了过来。
也没瞒着人。
没多久,满府里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
不仅老太太赏了,连老侯爷都赏赐了,还亲口说了,说四奶奶是傅家的好孙媳!
大房。
侯爷世子和金氏听了,也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一笑。
这么点子东西,他们还不曾看在眼里。
倒是胡氏气得不轻,当场就砸了手里的茶碗。
跟自己心腹丫头喜鹊抱怨:“我嫁到侯府来,勤勤恳恳管家,恭恭敬敬伺奉孝敬长辈,还为侯府生儿育女。辛辛苦苦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怎么反倒在祖父眼里,还不如一个破落户家的丫头了?她才嫁进门几天?就让祖父这般看重?不仅亲口说那路蓁蓁是傅家的好孙媳!居然还给了她一个庄子!”
“怎么我这么辛苦为了傅家,我还不是傅家的好孙媳不成?”
喜鹊知道自家大奶奶,最是掐尖要强的性子。
四奶奶这次得了侯爷的亲口夸赞不说,还给了一个庄子。
老太太那边更不用说了,抬了两口大箱子过去了。
以老太太手松的程度,天知道里头塞了多少好东西。
就是她这个丫头听着都眼红,更何况是大奶奶呢。
她家大奶奶为这个家劳心劳力的没人看到,夸奖一句,反倒让新来的四奶奶压了一头,换谁心里也不好受啊!
当即同仇敌忾:“可不是,老侯爷和老太太也太偏心了些!咱们奶奶的好处是一点没看到,倒是被那低门小户的给哄了去了!”
又抱怨:“老太太也真是的!大奶奶你这么些年,多孝顺老太太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哪次不是先孝敬了她老人家!这些儿孙媳妇里头,谁有大奶奶您有孝心?”
“四奶奶不过是个五品官家的女儿,嫁到侯府来才几天,连伺候老太太用膳都没有过,偏老太太还单独赏赐四奶奶那么些好东西!别说大奶奶您了,就是奴婢看了都觉得心寒——”
一面又出主意:“大奶奶,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养大了那边的心思,以后跟大奶奶您再抢起管家权来可怎么办?”
“大奶奶,要不要您给娘家那边去个信——”
盯着小丫头们打扫完了地上的碎瓷片,又亲自端了一碗茶进来的另一个丫头画眉刚好听到这一句,忙劝解道:“大奶奶,你可别听这个小蹄子拱火!”
一面就骂喜鹊:“大奶奶生气,你不知道劝着些,反倒还架桥拱火起来?气坏了奶奶的身体,看我怎么收拾你!还不出去?”
喜鹊撇撇嘴,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画眉这才好声好气的劝道:“大奶奶,这本是一件小事,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气?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要看您的笑话?”
胡氏气得抹眼泪:“我如今难道就不是笑话了?堂堂侯府的嫡长孙媳,倒是被刚嫁进来的新妇给压了一头。传出去,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我还怕人看?”
画眉耐心的劝解:“大奶奶,您素日也是知道的,老侯爷和老太太本就偏心四爷一些。如今四爷好不容易松口娶妻,偏还是娶了个毫无助力的路家之女。”
“不说跟奶奶比,就是三奶奶都比四奶奶强太多。老侯爷和老太太恐怕是怕人家笑话四爷和新四奶奶,又怕四奶奶压不住咱们府里这些一双富贵眼的管事妈妈们,才多给四奶奶几分体面,也是维护四爷的意思。”
“再说了,咱们什么门第,四奶奶什么门第?四奶奶的嫁妆单子您也看过了,那上面就没有值钱的东西。就算老侯爷赏赐一个庄子,老太太给两箱子东西,又能贴补多少?能跟奶奶您比?”
“退一万步来说,老太太和侯爷还能一直贴补不成?将来那大部分东西不还是得留给大爷和您不是?”
“您是宗妇,未来的侯夫人,难道这点肚量还能没有?别听喜鹊那丫头的,真要送信回了娘家府里,让娘家老爷太太知道了,岂不是又有一场气要生?”
“大奶奶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以后这侯府都是您和大爷的,这些小事,您还跟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
“倒不如让老侯爷和老太太看到您身为大嫂和宗妇的大度。以老侯爷和老太太的为人,到时候给您的好东西难道会比给四奶奶的少?”
……
画眉这一番苦劝,终于将胡氏那想左了的心给劝回转来。
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行了,方才是我一时想左了!多亏了你提醒我,不然我要是明日里在老太太面前露出痕迹来,只怕坏了事!”
想了想又吩咐:“喜鹊这丫头,这几日让她在屋里好好反省,不许出去!竟然敢说起老太太和老侯爷的不是了,要是被外人听到,岂不是又是我的过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