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她的表情也有些惨然了,她惨然地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郑七娘,身为陆家大太太,她似乎还得劝她嫁过来,好歹让儿子有个正妻,可身为郑家女儿、郑七娘姑母,却是说不出让郑七娘做好一辈子没孩子的准备嫁过来的话。
场面被陆钧山三言两语硬是控住了,空气静得可怕,无人说话。
郑七娘咬紧了唇,似也有些纠结。
她虽是从小便想嫁给大表哥,从小就将大表哥英勇身姿悄悄藏在心里,可她也想着以后能生几个自己的孩子,可今日之事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令她脑子有些乱了。
陆钧山便是趁着郑七娘这般脑子混乱纠结时,又道了句:“表妹不必因为可怜我便嫁给我,我想舅舅若孩子,定是十分想抱亲孙子的吧?”
这话简直是最后击溃人心的一大锤,郑七娘想到爹娘,不由又红了眼圈。
她捂着眼睛,小猫儿似的哭得可怜。
陆钧山在外行事也是诸多手段都会耍的,此刻一看郑七娘这表情,便知道事是八成妥了的,等她哭声渐渐停了,便又轻声问:“表妹,表哥那儿有些青年才俊,要不要找个机会,让你们相看一番?”
郑七娘咬了咬唇,怯怯地放下手,先看了一眼还一脸惨然的大太太,似在犹豫。
大太太勉强扯起唇角,道:“好孩子,你爹娘定是盼着孙儿的。”
有了她这仿佛定海神针一般的话,郑七娘便垂着眼睛红着脸,细着声道:“便随表哥安排。”
说完似是自己便不好意思了,闭上了眼睛偏过了脸。
陆钧山松了口气,笑着道:“且把心放肚子里,表哥替你好好把好关。”
郑七娘本还想问今日这事如何收场,但想了想,不好意思再问,想来大表哥和姑母都会处置好,只咬了咬唇闭了嘴。
陆钧山从屋里出来时,虽称不上神清气爽,但也是爽快十分,正所谓不破不立,破了便是将此事办妥了。
可怜大太太却是全然乱了心,她抬起头泫然若泣地看着陆钧山,脑子里已经想着要找哪些擅长男科的神医来替儿子妙手诊治一番。
大太太惨然着脸色小声道:“此事……可有瞧过大夫,大夫怎说的?”
陆钧山一本正经道:“自是看过,大夫说许是从前战场上伤着了。”
大太太揪紧了帕子,“那真是不得治了?”
陆钧山自然要给自己留有余地,道:“大夫说若是能寻到擅男科的大夫,还有一线生机,儿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打探着呢,娘你放心,我还年轻,寻到了大夫,治好了,自然还有机会让娘抱上大孙子,不过想来如今弟妹已经怀上,娘许是那时也不稀罕我的儿了。”
大太太听他这混账话气得给了他一记老拳。
不多时,陆家上下便都知道,原是郑表小姐午憩时魇着了,才是做出那般匪夷所思之事。
为此事,大太太特地让家中上下都吃斋念佛三日,大爷甚至请了道士来家里看风水。
如此姿态,下人们之间很容易便信了这番说辞,郑七娘这事便就过去了。
但陆钧山这边这事却没过去,大太太那天心情惨然得饭都没吃下去,但第二日便又精神抖擞起来,私下里叫人去打听扬州城里治疗此等男子暗疾的良医和偏方,甚至还叫人打听那些个祖辈就擅生养的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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