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元长公主再跋扈的性子,也被这变故惊了一跳,那箭矢是擦着她手掌射过去的,她的拇指处都被那箭射得擦伤了一道痕迹。
她惊然抬头,就见那已是十年多不见的年少时的梦一身青袍,强壮有力的臂膀拉起弓箭,那女子把玩的小弓箭在他手里也成了气势冲冲的大弓一般,锐利凤眼盯着人时灼灼冷酷。
对上那双眼睛,华元长公主又是心惊,又是有些悲凉。
到底是曾倾慕过的人,虽今日所行之事目的不纯,但见他这般维护那妇人,心中到底有些酸涩,她盯着那人的脸看,年近而立的男人,却比少年时更添男人韵味,欧阳斐的清隽与他清冷时的模样有几分相似,但到底太显文弱了一些。
“陆钧山,你好大的胆子,竟是敢把箭矢射向本宫!”她怒斥道。
静寂的场中其他人也渐渐回过神来,却是谁都不敢说话。
陆钧山抬腿阔步走过去,黑着脸拉过云湘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没有伤处,才是松了口气,随后也不看拦在她面前的那面首,冷声道:“公主如此辱我妻又是何意?我今日所为,自是会进宫请罪。”
他丢下这么一句话,长公主神情却微妙了一下。
只不等他说完,陆钧山就拉着云湘离去。
云湘默然,任由陆钧山将她带走,只是他抬头看这男人的侧脸,又是气成了河豚模样,她只当他是在气今日她代表他的脸面却被人羞辱一事,没有做声说什么。
上了马车后,陆钧山便冷着脸道了声:“回去!”
云湘抬眼见他那凤眼幽深,俊脸儿板着,十足冷然隐忍的模样,安静了一会儿,直到车轮滚动了一会儿,才迟疑了一下,抬手轻轻放在他手背上,低着眼睛道:“对不起,我……”
不曾想,陆钧山一下反手将她的手握紧了,不等她把话说完,却是道:“是我不好,叫你受了今日之辱,你且等着,今日之辱,他日我必替你奉还。”
他将她揽进了怀里,那话说得带气,可云湘却知道那气不是对着她的,她眨了眨眼,垂下了眼睛,将头轻轻靠在了他宽厚的肩上,沉默一会儿,心里因为他这话有些软。
从不曾像此刻一样,清楚地知道他们已是一体。
她轻声说:“这些也不能辱到我,你今日这样……”
“无妨。”陆钧山闭上眼,想着近些日子打探来的消息,却是做了个决定。
两人一路上再无多话,只陆钧山一直揽抱着云湘,等到了家中,他将她送回寻芳院后,便换了身官服,出了门去。
云湘不知他要去做什么,待他走后,想了想,似有所悟,去了一趟大太太那儿,将今日之事与大太太说了一番。
大太太一听,也拧紧了眉,道:“那华元长公主是个为国牺牲的,平日跋扈些倒也无甚,可这般当众侮辱人却实在过分了!”
她想了想,已是隐约猜到儿子去宫中做什么,又想到今日公爹在家,便带着云湘去了陆老太爷那儿一趟。
陆老太爷一听,自然也皱了眉,但神色却是比她们想的平淡,想了想,道了声:“也罢,看来我们得收拾行李回扬州了。”
大太太点了点头应声,倒也不嫌这段时间白忙活了,赶紧吩咐人将准备好的那些嫁娶之物收拾好,一并运回扬州去!
再是派了人去了林婉月那儿一趟,三月春闱,二儿自是要留下来的,二儿媳她却是不想留下来给儿子添麻烦,自然要请大夫再细细诊了她身子可否行路。
至于那才来不久的庶女,自然也要带回了。
云湘也回去整理物件,眼看要傍晚,也让成石去接了弟弟回来,又让人带了信给蒋铖。
傍晚时,陆钧山回来,见了家中这般忙活,也无意外,他先去见了祖父一趟,再回了寻芳院,见那小妇正在收拾他的衣物,静静看了会儿,走过去拉过她的手,道:“爷辞官了,又成了白身,倒是让你做不出官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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