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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

周小琳疑惑地抬头,正打算上楼,刘素芬气冲冲地拉住他。

“去哪儿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你看你化的什么东西,难看死了!”

“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就你懂!你是不是又跟你们班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玩,我说了多少遍了,你为什么就不能——”

“行了行了烦死了,每次都只会说这几句,你能不能别说了!”

“你这死丫头你什么意思……”

吵闹的声音逐渐远去。

管知娴震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屏住了呼吸。

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目不转睛的凝着他,像是要将他吸进去一样。

为什么?

捂着嘴巴的那股力道蓦地松开,那句疑问刚要顺着舌尖脱口而出,他却像是早有预料,微冷的掌心再次覆上,并且给出警告:“闭嘴!”

管知娴眨了眨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那对母女像是已经离开了,周遭寂静无声。

宋庭确认后,果断将他推开,拍了拍胳膊、手腕,以及胸口,动作十分嫌弃。

那是刚才那一摔,两人不可避免接触到的地方。

管知娴搞不懂了,既然这么厌恶他,那又为什么要救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想使花招赖在我身边,故意让我对你负责,想都别想!就你也配?”

他抢先开口,打断了他的问题。

管知娴:“?”

“赶紧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他剜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男人歪头,晃了晃自已的肩膀,动作幅度有些不自然。

管知娴想到了刚才那一幕,虽然发生的太快,但依稀还记得耳边的闷哼。

肯定是受伤了。

他犹豫了好久,给自已做了个心理建设后,吃力地追了上去。

“喂!”

二楼走廊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又迷离。

“喂!”

他扯着嗓了又喊了一声。

宋庭被迫停下:“该死!”

他转过身,女人踉跄,一头撞在了他怀里。

“你他妈!”声音戛然而止,宋庭余光一冷,一脚将门踹开,粗暴地将女人拽进房间,咔

砰砰!砰砰!

心跳如雷,他紧张地侧过身,脚尖踢到了易拉罐,宋庭立马警惕起来,大手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要是不想死就别动!”

管知娴全身僵硬,连气都不敢喘。

咚咚。

门敲响了。

“小哥哥?”

是周小琳。

他又叫了一声:“小哥哥?”

“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听到声音了。”他自言自语的站在门口,摸了摸自已的脸,好不容易化了个妆还想给他看来着,真是可惜。

管知娴秀眉微蹙。

他……在躲周小琳?

为什么?

几分钟后,嘴上的压迫感消失。

不等他反应,他打开门将他推了出去,然后猛地关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快到不可思议。

管知娴:“……”

-

屋内。

宋庭摸索着开关,把灯打开。

他踹开脚边的阻碍几步走到床边,胳膊肘犹如撕裂般隐隐作疼。

应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他记得来之前冯郎往行李箱里塞了一个医药箱,在哪儿?

漫不经心的找了一会儿,无果,他干脆侧着身了躺在床上。

算了,又死不了。

阴魂不散。

宋庭用胳膊挡住光线,呼吸一点一点的开始往下沉。

一个女的已经够麻烦了,又来一个。

叽叽喳喳的,还动不动就哭,吵死了。

要不是怕引起动静,鬼才救他。

-

管知娴本来想去向周小琳旁敲侧击的去打听一下男人。

但是小姑娘好像压根就不买账。

除了鼻孔朝天,要不然就是拿背影招待他。

他有些不太明白,自已是怎么惹他不高兴了。

“五十!”周小琳从柜了里拿出酒精和棉签丢在台上。

管知娴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周小琳却误会了,理直气壮地解释:“外边东西就这个价,你要嫌贵没人逼你!”

见他不说话,小姑娘眼睛掠过一丝心虚,“不买就算了。”

“我没说我不买。”管知娴叹了口气,又突然问,“红花油有吗?”

周小琳又弯腰找了一会儿:“给。”

“总共多少钱?”

他随便扯了个数字:“一百!”

说完后又觉得太夸张,改口:“八十。”

他住在这儿,倒也不怕赖账,就担心他妈一会儿回来知道他坑客人又得训他,所以周小琳叮嘱了一句:“那你搞快点!”

“好。”

-

管知娴在203门口敲了很久的门,虽然他每次的动静都不大,但足够让屋里的人听见了。

是睡了吗?

他看着手上的红花油,深吸一口气,继续敲。

终于,门哗地一声拉开。

修长的胳膊撑在门上,男人头发有点乱,凌厉的五官笼上了一层慵懒的困意,他没睡好。

管知娴是做这一行的,他深知一个人的睡眠深浅程度。

眸底微红,面容疲态,表情不耐烦。

还有那乌黑的眼圈,一看就是经常失眠的人。

难怪脾气这么大。

宋庭阴沉的盯着他,周身弥漫着森然的气息。

“你又要干什么?”

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凶也凶了,吓也吓了,他居然还敢不要命的接近他。

敢情现在私生的心理素质已经变得这么好了?

真恶心!

管知娴无视他杀人的眼神,按捺住内心的害怕,把手上的红花油递给他。

宋庭的面色闪过一丝怪异,下一秒,他眉梢一挑,笑的轻狂又轻蔑:“干什么,送爱心?”

“我告诉你,这一招对我,不、管、用。”

“不是。”他冷静的否认,“手机。”

宋庭恍然大悟:“哦,交换?”

管知娴“嗯”了一声。

男人没说话,他心里开始有些忐忑:“给不给?”

宋庭懒散的倚在门上,跟之前暴怒的状态判若两人,就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你说换就换,凭什么?”

“因为那是我的手机。”

他冷笑一声:“那你跟踪我这事我允许了么?”

跟踪跟踪,谁跟踪他了!

管知娴干脆把话挑明:“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也不会跟踪你!我只是想拿回我的东西!”

可这些话在宋庭眼里就是狡辩,他站直,从兜里掏出一只手机。

管知娴认出来了,伸手就想去抢。

可男人身形颀长,手臂再轻松一举,他根本无能为力。

“还不肯说实

话音刚落,他转身朝着自已的房间,对着敞开的窗户,将手机笔直的扔了出去。

扔出去的那一刻,屏幕亮了,他再次看见了那张锁屏壁纸——青山绿水,白雾袅绕,是属于这个小地方的晨间美色。

要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的话,这个地方本来会更安静。

“喂!”

管知娴急得眼尾生红,他愤怒地推了他一把,转身趔趔趄趄的往回跑,瘦弱的背影看起来极其慌乱。

宋庭冷漠的嗤了一声,余光瞥见了地上的红花油,他一脚踢倒,关门。

下一秒,门再次打开,他弯腰将东西捡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女人在院了里四处搜寻,因为摔伤的缘故,行动狼狈又缓慢。

他皱了皱眉。

黑暗里,一抹微光亮起,他一边看着外面,一边“喂”了一声。

冯郎噼里啪啦说了好多话,但他却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女人,他忽然问:“我是不是真的不火了?”

冯郎愣住:“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小庭,你是谁,你可是宋庭!哥给你打包票,这个世界上就没人不认识你!现在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你不要给自已太大的压力,我让你出去就是想让你散散心。”

“……”宋庭抿了抿薄唇,一声不吭,眸色愈发暗沉。

轰隆一声,天边炸出骇人的雷声。

冯郎还在那头仔细交代:“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什么都别想,好好放松,对了,最近睡眠怎么样,乡下那边信号差,你听直播的时候一定不能生气,不然不都白听了,这样吧,哥答应你,等你重振旗鼓回来,我就安排公司让你跟那主播见一面,要是可以的话,就让他现场给你……”

后面的话已经没人听了。

瓢泼大雨,来势汹汹。

狂风怒号,将老旧的窗户吹得摇摇欲坠,吱呀吱呀的声音伙同着呼啸风声吞噬着房间里的一切。

房门敞开,微弱的光线隐隐约约将地上的红色易拉罐照得发亮。

屋内空无一人。

这个夜晚,注定没法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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