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谦挑挑眉,睨了她一眼。
“哦?怎么给?”
“我自嫁到陆家之后,便常听陆家长辈训话,说我乃商贾人家出身,府里的奴仆都敢轻贱于我,那时我便想,若是谢家是官宦人家,必然没人再说这般话语。便想着,若是以后谢家有人入仕为官,将来嫂嫂们的女儿出嫁,也不至于受人奚落,随意欺辱。”
周元谦望着谢敏怀,目光泓邃高深,一时不辨喜怒。
原来今日她曲意迎合的一切,是为了这个。
周元谦方才脸上的柔和减了三分,换上了三分讥诮。
谢敏怀自然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男人心性坚毅,自十几岁便征战南北,后有出入朝堂,玩弄权术,自然不是轻易能色诱迷惑的等闲之辈。
她从没有掩饰自己的企图,自然也不怕他看出她的企图。
“你觉得,谢家入仕为官,在朝中能谋个什么官职?”
谢家当初资助平乱,周元谦自然记得这个情分,所以开了海禁后,便给了谢家所有的方便和在海上贸易的所有便利。
他也可以给谢家官职,谢敏怀与他调情说爱后,再讨官职,让他十分的不爽。
谢敏怀不管周元谦此时如何想,将刚才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我方才在内室醒来时,听了王爷与三位大人讨论的事情,是想找一位懂得山川河流走势,善于治理河道的人才,那时我便想到了我三哥。
我三哥自幼与大哥不同,他对河道流域这些极其感兴趣,曾独身一人循着黄河追溯源头,三年未曾归家,将黄河自源头到东流入海所经的山川与平原地势全都描绘了出来。
每一处都有标注,我虽不懂,但是也看过几次他的手稿,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什么引流,开支,全都详细的记录在册,我颇为震撼。
不管王爷心里如何想我,谋取私利也好,凭借姿色诱惑王爷也好,只盼着王爷能给三哥一个机会,看一眼三哥手中的手稿和绘图,不至于埋没了他。王爷之前说举贤不避亲,我才敢向王爷提出我三哥,若他真有才干,也是王爷慧眼,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
谢敏怀说的无比郑重,跪坐在他的身侧,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一礼。
谢敏怀的话,让周元谦来了兴趣。
并非是谢敏怀美色诱人,他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左右自己的心性来决定朝堂大事。而是因为谢敏怀所说的谢家三公子的手稿还有绘图。
他再看向谢敏怀,她垂首敛眸,神色无比郑重。
周元谦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她,突然很想知道,究竟那个她才是真实的她?
是床榻上满身风情的她?还是山洞里明知避不过折辱也要跟他讨价还价的她?亦或是此时清醒理智的一面?
周元谦指节轻缓有节奏的敲着桌面,好一会才拿眼睇向她。
“若本王应你,你又拿什么回报本王?”
谢敏怀听着周元谦如此说,心中便知晓,他会应了这件事,只不过想从她身上占些便宜罢了。
她都跟他这般不顾羞耻了,有什么放不下的。
她抬头望着他,笑容间暗含风月婉约道:“王爷权倾朝野,有什么是王爷得不到的?我只有这身子了,若是王爷喜欢,不论王爷喜欢到几时,都是王爷的。”
周元谦原先以为天下女子皆是娴静贞洁那套,没想到这个谢敏怀却是在外气度高华,端庄柔雅,私下里竟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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