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不该呀,庄家是从龙之臣,且家里出了个太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那贪墨河道的三十万两,他们怎会放在眼中?且如我三哥都知黎民苦,尽心尽力修堤筑坝,陛下和太后也是庄家的血脉,这天下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太后能允许?”
谢敏怀说完,抬眼看着周元谦,想从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出他此刻的想法。
只是他的眼眸素来深浓晦黯,此时光影绰绰,更是看不真切。
好一会才听他道:“是啊,庄家不缺钱。”
谢敏怀见他若有所思,并没有再接他的话。
至少她听出了周元谦不会包庇庄家。
无论如何,他身居庙堂,比她知晓的多,只要他不包庇,加上自己的推波助澜,庄家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那王爷把王氏放了吗?”
“没有。”
这个谢敏怀倒是没想到。
“不是说跟她没有关系吗?为何没放人?”
“王氏被栽赃,不过是两个原因,一是王家的政敌,二是庄家的政敌,或者是跟两家都不对付。不管他是谁,与本王的想法不谋而合,正好可以让本王借此事发挥。”
谢敏怀睁大眼睛望着他,显得极为惊讶。
周元谦抬手揉了揉她的脸,唇边噙着笑意,柔声道:
“政治场哪儿有什么是非对错,非黑即白,全是灰色的。莫要读了两天史书便觉得自己懂了官场,各大世家盘根错节,相互之间联姻,族系之间有的表面平静,实则暗地里相互不对付,正好本王借着这事儿敲打敲打庄家,也让几大士族之间角逐一下,省本王心力了。”
“王爷是想分化庄家和几大士族间的关系?”谢敏怀抓到了一点。
周元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这般敏锐。
“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庄家是大周朝建立之初的关中贵族,如今家里出了太后,算是外戚后族了。如今庄家跟各大士族联姻,并非好事,这些士族大家,本王早晚是要收拾的。庄家若牵扯过深,到时候,太后和陛下那边势必会成为本王收拾士族的阻力,趁早的斩断,会更利于以后本王动手。”
谢敏怀听明白了。
周元谦要收拾的是士族,不是庄家。
现在斩断,是为了保庄家。
她心中渐渐冷了几分。
只要庄家安分守己的待在外戚这个位置上,周元谦就不会动他们。
可是她等不上了。
周元谦只要动了士族的利益,他们也会联手,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若真出了意外,庄家还没除去,怎么扳倒太后!
谢敏怀神色恢复如常,抬手圈起周元谦的脖子,撒娇间又带着点吃味儿的话语道:
“王爷对庄家可真好。”
周元谦看着怀中女子娇媚的模样,知她必定是听闻了一些旧事,他低头在她额前轻吻了一下,缓声道:
“莫想太多。”
见她朱唇微嘟,哦了一声,周元谦无奈轻笑道:
“本王母妃原是随家人去投亲的孤女,出关时又遭了匪祸,那年她仅八岁,后被庄家搭救收留。
十五那年母妃跟了还是关山王的父皇,庄家于母妃有救命之恩,养护之情,若非万不得已,本王不想动庄家子孙。
若是能震慑一下,另其清醒,不再于各大士族纠缠,只安心忠于朝堂社稷,本王愿遵母妃遗愿,保他们子孙安享富贵。
如今他们的手伸的太长了,江淮一事,庄家牵涉其中,奈何此时崔家姐弟顶了罪,无凭无证不能定庄家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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