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呼喊声渐远......
谢敏怀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若是醒着,为何经历的这一切这般混乱。
若是做梦,为何那人对她做的事情又这般清晰?
那个雨夜。
那处水榭。
他说的臣服和忠诚。
他说的前事已矣,他早已不在意。
原来,说的人没信,听的人信了。
她真该死。
烈火焚身,锁魂楼整整七年的灼烧灭灵之痛,都没能让她记住男人的话不可信,竟然又想试图向他展开那个早已经遍体鳞伤的自己。
指尖的刺痛感传来,谢敏怀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担忧的婢女,谢敏怀唇边扯了一个笑。
“我无事。”
元宝突然很心酸。
当初在勤政殿后面的寝殿,她和夫人撞见太后和王爷时,说的便是这句。
今日在栖兰小筑门口时,夫人说的依旧是我无事。
可若是当真无事,又怎会血瘀气滞昏倒?
护国府的府医见夫人醒来松了口气,问道:
“夫人可还有哪里不适?要不要禀告王爷请太医再来诊治?”
“不必,王爷事儿忙,不必惊扰他了,只是这几日学规矩太累了些。”
谢敏怀挥手让府医退下了,青黛端了药进来,谢敏怀刚喝了两口便全吐了出来。
“小姐,您怎么了?”青黛担忧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无事。”谢敏怀漱了漱口后让她将药端走:“拿下去吧。”
青黛还想再劝两句,见元宝摇头,青黛将药碗端了下去。
谢敏怀躺在床上,没过多久,便有外院的嬷嬷过来回话。
“王府差人来问,问夫人何事这么着急寻王爷,王爷已经回府了。”
谢敏怀神色如常的让人将王府过来问话的人叫到跟前,语气如常道:
“也没什么急事,只不过想着今日是王爷的寿辰,给王爷备了件生辰礼,想送给他罢了。”
“夫人若是要送给王爷什么,便让奴婢捎过去吧。王爷说,按照规矩,婚前半月不宜再相见了,王爷平日里不爱守这些规矩,如今都中规中矩的,可见是将夫人放在心坎儿上的,什么都照着规矩来。”传话的嬷嬷说着讨巧的话。
谢敏怀笑容淡淡,唇角弯着完美的弧度,抬手让青黛给着赏钱。
“嬷嬷稍等,我去将东西取来。”
谢敏怀让青黛将她前几日做的大氅取来,暗红色的,很衬他的气势。
“劳烦嬷嬷,将此物送给王爷。”
等着王府的嬷嬷走后,谢敏怀的目光才冷了下来。
而王府内,周元谦拿到那件大氅后,看着上面密实的针脚,还有细微处绣着的祥云纹,以及大氅里面的皮毛,这般大的大氅,一整张动物皮毛也不够。不知她何处寻来一模一样颜色的皮毛,严丝合缝的缝制,看不出丝毫拼接。
一看便知是真的用心做的,与去年在行宫时绣的香囊,还有讨好时绣的腰带是不同的。
周元谦心情大悦,唇角一整晚都没下来过。
“夫人可说了什么吗?”
“夫人只说让把此物交给王爷,奴婢看夫人脸色不大好,问了问院里的丫鬟,丫鬟只说夫人近日学习规矩太累了。”
周元谦嗯了一声,重赏了嬷嬷,便让她下去了。
皇族规矩繁多,是累了点,不过所有的规矩都让嬷嬷教她了。
将来她母仪天下之时,一举一动都是天下妇人的表率,春耕主持桑蚕礼,以及率命妇祭天告祖还有各种皇家仪典,礼节繁杂,如今学一学没坏处。
周元谦将大氅披在身后,系好之后,站在铜镜前看着。
他向来以黑为服色,阿怀给他做的这件暗红色竟然如此衬他。
若是寻常文弱的男人,定要被这衣衫的气势压住,穿在他身上刚好。
周元谦左右端详了许久,才解开收了起来。
(不要再有人跳出来说:为啥有人冒充王爷而没人告诉王爷。一,栖兰小筑的守园子的下人看到的是“王爷”带了个女人回来,事后不会再专门去向王爷求证:昨天是不是你带个女人来了。二,影卫的职责是护卫女主的安全,而不是看到男主人的风流事后,没眼色的去说一句:王爷,夫人知道你的奸情了。三,王爷做什么计划筹谋,长风长宁都未必全部知晓,更何况下面的人。另,这是最后的误会了,以后再也没有了。而且,我前文说女主彻底从前世阴影走出来的契机,要来了。)
第二日天一亮,谢敏怀便去了谢家,谢家近日因为谢敏怀大婚的事情也忙碌了起来。
虽说谢敏怀要从护国府出嫁,但是毕竟是谢家女,到时候谢家也有的忙。
谢敏怀到了谢家没有去后宅,而是去前厅寻谢秉文。
“小妹,你昨日可见到王爷?跟他说了庄家私兵的事情吗?”
“大哥,我出门时,已经让青黛去知会陆大哥,庄家私兵的事情先莫要跟王爷说。”
谢秉文微惊。
“为何?”
“因为我不知道王爷对庄家的包容底线在哪里,我要让他亲眼看到,庄家会谋反,会想要取他的性命,只有这样,庄家才会永绝生路,他才不会继续包庇庄家。”
“你的意思是......等着庄家谋反?”谢秉文吃惊不小。
“何止。”谢敏怀抬眸,定定的望着谢秉文,从怀中取出一面令牌,“这是周元谦的玄铁令,见令牌如见他,可调三军。若我所料不错,庄家应会选择在我大婚那日起兵,我要大哥寻一可靠之人,率禁军趁乱入皇城,手持令牌以护卫皇城之名,直入永寿宫,取庄玥性命。”
一定要让庄家的兵入城。
只有庄家的兵入了城,才能生出乱子。
哪怕周元谦事后追究,乱军之中,谁还能分清,是谁杀了庄玥。
只要庄玥在,周元谦永远不会对庄家狠下心去。
只要庄玥在,悬在谢家头上的刀,随时可能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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