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真诚,带着歉意,便如她此刻的心,是真的对上午的事感到抱歉。
洛商司看着这路灯下目光温软的人,说:“我也不对,不该就那么离开。”
常宁莞尔:“但你晚上不是来了?”
“你下午给我发了信息。”
常宁怔了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她要不给他发信息,他就不来了?
眼前浮起今夜在医院看见他时的模样,那时他都是生着气的。
眉眼微弯,常宁说:“那我们现在可以好好的聊了吗?”
“嗯。”
笑容愈发绵密。
“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嗯。”
脚步继续往前,夜晚的风徐徐吹来,把白日的燥热一点点吹散。
常宁说:“我一直都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就要看医生,毕竟人吃五谷,难免有个三病两痛,这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我从来都是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就要吃药,或者去看医生,这是我自小便养成的一种习惯。”
“我不是针对你,是我一直都是这样。”
洛商司走在常宁身侧,她步子慢他步子也跟着慢,甚至比她还要慢。
清软的声音在这夜色的宁静里落进耳里,似这徐徐吹来的风,不经意的就落进心里,安抚着那心中的一切躁动。
“睡不着,在我认为,是人身体机能的不舒服,是生病,需要看医生。”
“需要去治疗它,去面对它,不能让它严重。”
“睡眠很重要,如果失眠严重会很影响一个人的生活,甚至长此以往,会影响到健康,很严重。”
常宁就似一个科普人员,逐渐的,她跟他科普睡眠的重要性,让他意识到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是一件必须重视的事。
洛商司听着她这逐渐认真的话,说:“有没有生病我心里清楚。”
常宁听见这话,步子停下,看他。
他这话听着似乎有些唱反调,但他的声音和语调并不是这样。
他就似陈述一般,极平常的陈述一件事的事实。
常宁看眼前人的神色,他模样也确然如此。
不是和她唱反调,更不是不悦,他就是在说一件他认定的极普通的一件事。
洛商司凝着她,看着她眼里的思索,疑惑,说:“如果一定要认为这是病,我只认为它是一种病。”
常宁睫毛动,问道:“什么病?”
“相思病。”
“……”
常宁声音哑了,一瞬的。
而她神色瞬间变化,似看外星人一般看着他。
相思病,这是大家都听过,但却从未有人得过的病。
它只存在于书上,存在于大家的口口相传。
而这样的病于常宁来说就是一种比喻,比喻相爱的两个人久未看见对方,对对方的无尽思念。
这不是病,是感情。
但现在,洛商司却说他得了相思病,常宁怎么听怎么怪异。
偏偏,眼前的人不论是目色,还是注视,神色,都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他也不是开玩笑的人。
就似在看文件,这个文件哪里有问题,他直接说出,没有任何的感情。
常宁唇瓣动,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脑子思绪被他这三个字说的乱了,浆糊了。
洛商司凝着眼前人的诧异,莫名,杂乱,眼眸微缩:“你不在身边想见你,你在身边想触碰你,不想你把心思放在旁人身上,哪怕是最好的朋友。”
“想你眼里,心里只我一人。”
“在乎我,关心我,看着我,不被任何人抢走。”
常宁眼睛睁大,又是震惊,又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但极快的,她这些神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无尽的慌乱。
因为,她从他眼里看见了占有。
极可怕的占有欲。
便如他所说,他不想她在乎别人,他只想她在乎他,只想她心里眼里都是他。
他很强势,很霸道。
强势霸道的没有道理可言。
这样的洛商司让常宁招架不住,她目光下意识的别过,看着别处,不看他。
似乎只要不看,便可以不知道。
但是,刚刚他的目光就似钉子一般钉进了常宁的心,让常宁心里害怕。
脚步动,下意识的后退,想要远离他。
哪怕是半步。
洛商司看着眼前人的慌乱,想要逃离,他没有阻止,但是他眸中那可怕的暗色逐渐褪去,直至不见。
里面风平浪静,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他说:“这样的我,你还觉得是病?”
常宁脚步刚要后退,这低沉冷静的嗓音便落进耳里。
她步子止住了。
他这确实不是病,他是……占有欲。
常宁是知道占有欲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占有欲,亲情,友情,爱情,每个人都有,只是多和少而已。
而洛商司,明显是多。
很多,多的让人想不到。
但是,常宁想到他的公司,到如今这般大,他要没有很强的得到心,怎么可能发展的这么大?
他有野心,更会为了野心付出行动,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
只看他想不想要。
他想要,就是如刚刚那般。
他没有变,只是……她不够了解他。
唇瓣微抿,常宁的心逐渐平稳,她抬头,认真看着他:“你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我们签了协议,你也是答应了的。”
洛商司注视着她,他眼眸染了夜色,更是无边无际的深。
“我知道,所以我在克制。”
“……”
常宁看着他眼里的深,无穷无尽,似地狱,你永远不知道地狱有多深。
她安静了。
然后,好久,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