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夕儿突然腹泻不止。
请了御医过来诊治过,喝了药把女儿哄睡着后。
姜云菀这才去把今日所有跟着夕儿的太监宫女都盘问了一遍,这才知道这小丫头今儿先在东宫吃过了冰酪,去了紫宸殿没跟崇德帝说实话,又哄骗了一碗冰酪吃。
崇德帝对这孩子一向有些溺爱,他让人给夕儿做冰酪的碗总是要大上许多,反正也是一碗不算吃多,但分量那是实打实的。
小孩子肠胃弱,这么多的冰吃下来,可不就腹泻了嘛。
姜云菀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这会儿夕儿已经睡着了,真想把她给提溜出来好好的教训一顿。
此事她先给她记下,总是要罚的。
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坏事,但是不该耍小聪明欺瞒长辈,贪嘴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梁宴礼回来就对上了她冷着一张脸。
“这是怎么了?”
姜云菀把事情给说了一遍。
梁宴礼听罢,不放心的去看了看女儿,见已经睡熟了这才回去。
“她还小呢,你也不用对她太过严厉了。”梁宴礼搂住妻子的肩劝道。
“她是公主,就算是任性一些也无妨,还有我们给她撑腰的。”
“你总是对她心软,倒是显得我这个当娘的格外的不近人情了。”姜云菀撇了撇嘴。
“慈父严母,倒也不错。”梁宴礼呵呵笑道。
姜云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你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夕儿病了,她前前后后的请御医忙活了一个晚上,这会儿可不早了。
按照以往梁宴礼早就已经回来了。
“陛下让我过去说了说话,时间便耽搁了。”梁宴礼答道。
也没说什么重要的话,都是一些以前交代过了的事情,絮絮叨叨的又拉着他说了一通。
姜云菀没再多问,目光短暂的往紫宸宫的方向瞟了一眼。
夕儿怕是要伤心了。
丑时刚过,一声丧钟长鸣宫中。
梁宴礼与姜云菀惊醒了过来,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发生了何事。
梁宴礼要起身时,姜云菀握住了他的手。
对上妻子的眼睛,梁宴礼俯身抱住了她有些颤抖的身子:“莫怕,如今朝野内外文臣武将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他代崇德帝监国了半年多,也不是白干的。
姜云菀点了点头,怕个鬼,她这是激动。
虽然这想法有些大不敬,但是她等着这一天真的等了很久很久了。
皇后啊,这个世界女子权力的巅峰。
她怎么能不激动?
姜云菀也睡不下了,起身更了衣,立于殿中。
直到太阳从东方升起,崇德帝驾崩的消息传遍朝野内外,留下旨意让梁宴礼登基,大局已定。
六月二十一,太子梁宴礼登基为皇,改年号为始元。
太子妃姜云菀入主凤仪宫,封为皇后。
尊先皇后为太后。
梁宴礼给足了太后体面,并没有一登基就改奉自己生母为太后,赢得了不少的好名声,也赢得了太后那一脉与先帝旧臣的尊重。
和亲王妃对此也没有很在意,反正当不当太后,又不会影响她是天子生母的事实,也影响不到她的地位。
太后嘛,等她死了,梁宴礼肯定是会封的。
早晚都是,何必去争抢这一时的,又不会多得什么好处。
守灵期间,夕儿终于明白了死亡是怎么回事。
她的皇爷爷再也不会醒过来给她玩具给她好吃的陪她玩了,那一天荷花池边竟是最后一面,夕儿趴在姜云菀的怀里哭的嗓子的都嘶哑了。
所有人中除了太后外,就属她哭的最情真意切。
哭过之后,小公主一夜之间好似长大了不少。
再让她习武看书也不像以前那般抱怨连连,而是真正的下了苦心去学。
让姜云菀看的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但她能有这个自制力,属实能让姜云菀再少操些心。
做了皇后,她再也没有了什么顾忌,让李苏叶那边加快了制船的速度,快速的把船队给组建起来,好能尽快出海。
崇德帝是没有什么担忧的嘴角带着笑意走的,但却给梁宴礼留下了个烂摊子。
之前打那几年仗,劳民伤财的,如今的国库空虚的很。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开恩科,减免赋税这都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了,好显示皇恩浩荡。
可是没钱啊!
不仅是国库,崇德帝自己的私库也没剩什么。
崇德帝是开心了,给他自个和几个儿子修建的皇陵又大又豪华,给他女儿和孙女也赏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园子啥的也赏了不少。
让梁宴礼一登基,一下成为了大梁有史以来最穷的皇帝。
穷得他连登基大典和姜云菀的封后大典,都是随便办了一下,走了个仪式是那么个意思就成了。
从登基以来,梁宴礼每天都愁眉苦脸的,面上再也没什么笑容了。
于是在朝中有人提出了要新皇选秀充盈后宫时,梁宴礼气得直接站起来骂:“对朕的家事你们倒是关心的很,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做好你们自己手头上的事!”
“财政赤字,朕如今恨不得把自己里衣都给打上补丁了,好多省点钱出来,你们倒是好,还选秀?”
“选秀不要银子吗?朕看诸卿绫罗绸缎加身,出入呼奴唤婢,排场比朕都要大的多,既然这么有钱不如给国库捐点?”
梁宴礼做王府世子的时候那就不是一个要脸的人,做太子时尚有顾忌,如今成皇帝了,可算是放飞自我了。
一众大臣遇上这么个不要脸的皇帝,也算是开了眼了。
但皇帝都说他穷的快要穿打补丁的衣裳了,他们还哪敢再说什么选秀啊。
回去之后把所有名贵的衣裳配饰全都给压箱底了,出门也不再多带仆从了,连马车轿子都换成了最廉价的那种。
京中一下子就变得简朴了起来。
姜云菀听到这番话,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倒是不用她去操心什么选秀来新人的事儿,梁宴礼现在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花,才不会想选什么人来花他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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