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微微一笑:“好了,接下来是最重要的环节,民以食为天,吃饭啦。上菜,上菜,饿死……”
霎时间,满桌笑作一团。
归途中,上官婉如面色看似沉静,内心早已翻腾如潮。
在晚宴之后,她单独找到天狐大人,之后发生的对话,让她久久难以平静。
她问:“为何会信任一个罪人?”
他答:“你有罪于极乐,却无罪于天下。”
她问:“主上可敢放心?”
他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她问:“可知吾忠于何人?”
他答:“可知城主为何忠于我?”
她问:“主上希望这天下如何??”
他答:“如万民之所想。”
她问:“这天下有多大?”
他答:“天下有多大,就有多大。”
她跪拜,归心。
他搀扶,含笑。
车辇中,她注视着桌上的高冠,许久,终于缓缓捧起,认真的戴在头上,系好丝绦,目光沉静。
自此,她终于成为上官婉儿,骊山行政大总管。
而此刻,江凡正在面对自己的老师,新鲜出炉的骊山总督——张之陵。
两人相对而坐,饮茶三壶,却未曾说只言片语。
终于,还是张之陵先开口,面带赞赏:“别的不说,这般耐性,胜过老夫当年多矣。”
江凡笑笑:“只是不知从何开口而已。”
张之陵拂髯:“汝曾于三国所书,天下三分终归晋。这归属,世人恐怕都没想到,难不成这世间,你也做此打算?”
江凡倒是一愣,瞬间明白了张之陵所想。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是在借所有人布局,包括女帝,最终将要打造自己的大一统。
旋即大摇其头:“不,不。那只是话本。人家司马家有那份心,我只是想要个盛事可以到处游玩而已。我这心性,管理不了国家,还是无双比较合适。”
张之陵哦了声,也不知信了没有。
江凡特别讨厌这种哦,哦啥啊,说清楚不行吗?郁闷。
“师傅,这可是真事儿啊,我跟您肯定,一旦大事了结,您老怕是都找不到我了。”
张之陵顿时大皱眉头:“那谁来养老?”
江凡哈了声,嘴巴张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张之陵不满:“你可是说过,为师和师娘的养老你来负责。”
江凡想了半天,抓抓头发:“要不……一起走?”
张之陵迷惑的看着他:“走……你总想走,到底要走向何方?”
江凡心中叹口气,想归想,那里恐怕太难找到了,只希望那一线希望能够成真吧。
“自然是去看看大好河山,游历大千世界,师傅您都知道世界有多大了,不想吗?”
张之陵倒是有些意动:“嗯……若是你所言为真,师傅也有点坐不住……”
“这就结了,到时候咱们一块的,老毒物是肯定的,保不齐我那胖师傅、田老、渔翁他们都想溜达溜达呢。正好徒儿一道给你们养老,还能充当导游,多好。”
张之陵瞅着他:“那可是滔天权势,雄霸天下,睥睨四方,你……当真舍得?”
江凡撇撇嘴:“累不累,我可不想像四爷一样,皇帝是挡了,结果活活累死。”
“四爷?”张之陵有点纳闷:“四爷是谁?”
江凡暗自吐了下舌头:“四爷啊,说的是有个四王子,最终争得了大宝,结果呢,兢兢业业当皇帝,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活活累死了。”
“还有这等皇帝?”张之陵不记得有这么敬业的一位,也没听说哪家是老四争得的大位。
“话本,看过一个话本说的。”江凡赶紧转移话题:“我就是举个例子,皇帝这职业适合无双,适合魏王,甚至夏王都行,唯独不适合我。”
对这点,张之陵倒是有几分认可,这小子聪明归聪明,委实懒了点,这种人当皇帝,想想也够离谱的。
“所以,你小子当个帝夫就好?”张之陵有点促狭道。
江凡嘿嘿讪笑:“不瞒您说,我稀罕小翠,可不是因为她是女帝。”
张之陵若有所悟:“图人家好看了呗。”
江凡赶紧摆手:“也不是,也不是,这种事就是个缘分,看感觉,感觉对了就行。”
张之陵不信:“我觉得……你就是懒,给自己找个老婆当皇帝操心去。”
江凡愣了下,忽然眼神放光道:“也对啊,这想法不错。”
张之陵:……
懒得跟他扯淡,张之陵正色道:“老夫原本以为骊山就是你的一处堡垒,如今看来大谬不然。这实则是一处生产天下利器的战争之城,更堪称一座验证汝所思的未来之城,完全不可等闲视之。”
江凡点点头:“师傅所言极是,但在徒儿看来,唯独说它是座战争之城就足矣。”
张之陵有些迷惑:“说来听听?”
江凡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其战争功能有三。其一,硬性战争工厂,骊山出品武器为天下最强,攻城略地无坚不摧。”
张之陵点头,这点毋庸置疑,光看骊山的钢铁产量和那些极致兵器就足够,况且还有自己未曾见识过的传说中可以摧城撼岳的震天雷。
“其二,便是软性商战之都。骊山商品有曲辕犁、有纺纱机这类提高生产力的好东西,还有纸张、水泥这种实用性超强的产品,这些东西自是利国利民。而另一方面,还有极致奢华的奢侈品,渗透四方,掠夺财富,是软性的攻城略地。”
张之陵吸了口冷气,这小子的心可真是深不可测,战争一下子被他分为软硬两个层面。一方面无比强大的武备,另一方面则是无与伦比的金钱。双管齐下,天下何愁不为他所得?
“这其三,便是社会形态的战争。社会形态随应着生产力的发展而不断进步。骊山便是要打造一个新的社会形态,对抗老的、腐朽的社会形态,从而避免历史的倒退和反复。所以,我同样称之为战争。对抗的,是意识形态、思想体系、社会制度等……”
对这点,江凡尤其看重,历史为何总是王朝更替,却在体制上不过反反复复而已,便是从根源上没有解决此事。故此江凡特地做了重点而深入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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