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白映苒睡得很不安。
心像被什么揪住一般,她梦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奶奶,梦到了恐吓视频里爆炸的画面,一片血肉模糊。
梦里,爷爷走到视频里,对她笑,跟她说话:“苒苒小公主,爷爷要走了,以后爷爷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好好活着。”
白映苒在梦中又笑又哭:“爷爷真傻,你怎么会不在呢。”
对啊,爷爷怎么会不在呢,爷爷会一直一直陪着她,直到永远。
可不知为何,她在梦里很绝望,如同掉进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深渊,怎么都爬不上来,恐慌与窒息感席卷她的整个梦境。
而深渊的那一头,是爸爸妈妈,还有奶奶,在朝她招手。
她或许该放弃挣扎,就这么一直掉落下去,那样她就可以跟爸爸妈妈奶奶团聚,可以真的跟爷爷永远在一起。
“苒苒,苒苒~”
一个磁性低沉的声音在深渊上方召唤她,很好听,是她曾经最喜欢的、如同天籁般的声音。
对啊,已经是“曾经”了,似乎已没什么留恋。
“苒苒,醒醒,醒醒~”
好吵啊,就不能让她一直沉睡下去嘛,她只想去跟爸爸妈妈团聚。
“苒苒!”
“白映苒,给我醒醒!”
伴随着司胤礼的摇晃叫唤,白映苒猛地从梦魇中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司胤礼怀中,眼神恍惚没有色彩,一时分不清这是梦里还是现实,眼泪不止。
“苒苒,是不是做噩梦了。”司胤礼抽出纸巾为她擦拭眼泪:“别难过,只是梦而已,没事了,没事了,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司胤礼将人抱得更紧一些,下巴触碰她的额头。
白映苒揉了揉发涨发疼的太阳穴,眉头皱得紧紧的,自从爷爷把她送到司胤礼身边后,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进入过这种梦魇了。
爸爸妈妈刚去世那会儿,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失去亲人的痛、恐吓信的骚扰、生命随时被威胁,在这些重重打击下,她患上抑郁症,神经错乱,经常分不清现实与梦,好几次一睡下去就清醒不过来。
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跟爸爸妈妈团聚。
梦里爸爸妈妈被炸成粉碎的碎片可以愈合重组,可以活过来,他们一家人可以永远不分离,为此,白映苒吞了大量的AM药。
爷爷抱着她去医院洗胃,他就跟刚刚的司胤礼一样,一遍又一遍叫唤她,把她带回现实。
这么多年过去,白映苒以为她早就从当初的抑郁中走出来,今天怎么又……
“我梦到爷爷了。”白映苒声音喃喃地,很低很弱,手臂不自觉环抱上男人的腰。
男人身子僵硬,一动不敢动,生怕吓跑她。
“爷爷说,他要走了,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白映苒完全没有注意到司胤礼的异常,她的心很慌、很乱、还很不安:“司胤礼,我想爷爷了。”
“想爷爷可以给他打电话。”司胤礼很是不舍地适时松开怀中人儿,将白映苒扶起来,坐着,为她整理已经汗湿又有些凌乱的头发:
“苒苒,先起来洗个澡,梳理一下,一会儿给爷爷打个视频电话,爷爷肯定也在想你,实在不行,我陪你回一趟苏市。”
“好,也不知道那个糟老头这时候在干嘛,今天有没有出去摆地摊卖藤编小玩意儿。”白映苒逐渐清醒,找回状态,点头道。
刚要从床上爬起来,忽地又转身看向司胤礼,抬起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测体温,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宽松睡衣另一边的吊带滑落,半边圆润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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